蒯路微微一笑,说道:“闵太守若忠心事主,当立斩蒯某,传首邯郸,尚在此问蒯某做甚?”
闵堪一听,霍地站起身来,指着蒯路发怒道:“竖子欺吾不敢杀汝乎?”
蒯路毫无惧色,“汝等触怒大将军,见疑于君上,破家灭族之祸就在眼前,不思固身保家,尚在迟疑不决,首鼠两端,吾深为汝等忧之。。。若得吾首能免汝等之祸,路请引颈就戮,绝不敢辞!”
石鲔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一见面就如此针锋相对,连忙上前打圆场,劝解二人,闵堪冷哼一声,一甩袍袖,走了。
石鲔便埋怨蒯路道:“先生为何如此?幸得闵太守大度,不即面责,否则先生之命休矣,吾亦救汝不得。”
蒯路道:“形势急迫如此,正是大丈夫决断之时。太守既求自保之计,又遮遮掩掩,不肯以实相询,见疑如此,路纵有破局之妙计,又如何明言?”
石鲔道:“你若真有妙计助太守脱困,鲔当请太守求教。”
蒯路笑道:“吾有良策,不仅可解眼前之困,亦可送你二人一件大功,保闵氏、石氏累世富贵。”
石鲔听了,便又去见闵堪,请他再与蒯路商议。
闵堪依然余怒未歇,说道:“蒯路欺我太甚,吾若不杀之,难消此恨!”
石鲔知道他只是说说而已,要杀当时就杀了,还用等到现在吗?这种双方僵持的时刻,正需要他从中联络,给太守搭梯子送台阶。
于是石鲔劝道:“此等说客,最能危言耸听,以搏太守看重,太守不须与之较真,正应显示出些宽宏大量。蒯路见太守不肯实告,故以言语相激耳。蒯路自言有妙计,可解眼前困局,使我等得立大功,保子孙累世之富贵,望太守诚心求教之。”
见闵堪不说话,石鲔又说道:“太守不妨先听他说说,若说得好了,再行商议,若说得不好,再杀不迟。”
闵堪忽然面色一变,笑道:“吾岂不知其激将之计乎?前者戏之耳。。。且听他如何说!”
闵堪复又出堂,请蒯路说话,这一次言语举止之间客气了许多,直接将自己的眼前困境一一告之,诚心向其求脱困之策。
蒯路道:“渔阳彭宠相助刘秀之时,刘秀兵微将寡,困于王郎。彭宠运兵马、转钱粮,前后不绝,功莫大焉。刘秀一旦成其帝业,便听朱浮之谗言,欲杀彭宠。今太守之功不如彭宠,亲厚不如彭宠,其势不如彭宠,而欲不从君上之命,保存人马钱粮。则君上对太守之疑将更甚于彭宠,太守可得免乎?闵氏可得全乎?”
闵堪沉着脸不说话。
蒯路又道:“耿氏欲立奇功,须得太守相助,太守助之无功,不助之则有罪,太守之处境可谓难矣。然代郡之人口倍于上谷,太守何故以大郡之资,控弦万骑,受制于上谷耿氏父子耶?
石鲔道:“先生,耿弇率幽冀二州之精兵,足有六万余人,又有上谷耿况为其后援,两下夹击,代郡委实敌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