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正浓。
临玺宫内一片死寂,千暮阳独自一人伴灯而坐,剪影落寞而萧条。
有人来报道:“皇上,皇后娘娘宫里有人求见。”
闻言,千暮阳的手轻颤了一下,面上却看不出端倪。“宣……”
来人是素来侍候皇后最贴身的兰皙,兰皙面上带着悲伤过后的绝望,手中托着一方长长的锦盒。她依旧下跪行礼,动作完美的挑不出一丝瑕疵,然而僵直的手指,却不经意将稍许信息泄露。
“奴婢兰皙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金安。”兰皙竭力想装出平静的模样,然眼泪却顺着脸颊轻轻滑落,声音却依旧那样死寂无波澜。“皇后娘娘,一盏茶前,薨了。”
千暮阳许久没有开口说话,手却止不住的颤抖,末了拿起桌上的茶盏,劈头盖脸掷向兰皙。
“为什么不早些来请朕?!”他的声音之中是少有的凄厉。
兰皙此刻反倒平静下来,面上湿润一片,却微微笑了。皇后娘娘一生仁慈宽和,谁料到,末了竟是这样刻骨铭心恨了一个人,连最后一面,都不叫他见到。是哪个说皇后娘娘愚钝,当年名扬四海的绝代佳人,她素来是这样聪慧。
皇上冷落她、不见她,末了她便让皇上再也见不得她。皇后娘娘若是狠心起来,谁,也比不得。
兰皙当下便是轻轻一笑,眼中带了淡淡恨意。“皇后娘娘临终有话,惟愿出世后得葬尹家祖坟,不与皇上合葬。惟愿,死死生生,再不相见。”
死死生生,再不相见。
千暮阳静默,眼中是震惊过后的伤痛。感到喉头一阵腥甜,他却强撑着咽了下去,即便在此刻,也不愿叫下头人看了笑话去。他这一生,都要高高在上,不容有一丝闪失。即便面对自己最爱的女子,也是如此。冷静自制的帝王。
许久,他方开口道:“这锦盒可是皇后留给朕?”
兰皙低着头,在他看不见的角度嘲弄一笑,只道:“皇后娘娘并未留给皇上什么,此乃水碧玉箫一柄,皇后娘娘特嘱咐了,留给安宁公主的遗物。”
千暮阳疲惫闭上双眼,“她竟……连一个念想都不留给朕,罢罢罢,罢了,你下去罢……”他伸手取过那方锦盒,挥手示意她下去。
兰皙依礼跪安,径自出殿门而去。在经过殿门时稍稍有停留,却是自嘲一笑,决绝离去。
屏退诸人,千暮阳轻轻打开她遗留的锦盒。盒内小巧碧玉箫一柄,不过两手掌长,玉质细腻,依稀可触到她曾有的温度。
“倾城……”千暮阳摩挲着萧上他曾为之刻下的“倾城”二字,终是忍耐不住,潸然泪下。
犹记当年一曲箫音,名动天下,尹家有女名倾城,人如其名。
有泪溅落在萧身,一片迟来的温柔。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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