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菜市口。”

......

云州城兼做刑场的菜市口距离天宁寺不远。

平时是菜市场，偶尔用来砍头，很合理。

“呸！真是一群人渣！赶紧去死吧！”

“这位老兄，你知道他们犯了啥罪？”

“不知道啊。”

“啊？那你为何看起来这么愤恨？”

“我看别人都在骂啊，再说他们如果不是人渣又怎会被砍头，这不明摆着的事情嘛！”“也对......”

黄土飞扬的市集满地烂瓜菜叶，最中间的一片空地被围得水泄不通。

等李良和红豆到时，最佳“观礼位置”已经没有了，甚至连囚犯一根头发丝都看不到，只能听见围观百姓的议论。

然而听了半天，李良也没搞明白这群人到底是犯了啥罪。

但反正骂的人不少。

“公子......”

身边，红豆踮着脚尖看了半天，委屈的嘟囔道：“看不到......”

“这好办。”

李良回头冲充当车夫的四方会之人使了个眼色，后者立马心神领会，一马当先冲入人群：“都他妈滚开！”

“哎，你这人怎么......”

被挤到一边的百姓刚想发作，转头一看这人长得竟如此凶神恶煞、膀大腰圆，立马又闭上了嘴，不敢再吭声。

就这样，四方会大汉一边骂一边开路，很快就把李良和红豆带到了人群最前方。

视线瞬间变得开阔，那几个蓬头垢面的犯人也终于瞧得清楚。

皆穿着破破烂烂的囚服，双手被绑在身后，后面插着长长的亡命牌，牌上用黑墨写着名字和罪行。

嗯？

眼睛微微瞪大，李良突然愣了一下。

周孝？

......

阳光刺眼，周围嘈杂混乱。

李良万万没想到这竟然是周孝的行刑现场。

距离定兴县那晚才过去两天，连审讯加定案，这就已经押送刑场了？

虽然知道周孝肯定会死，但李良没料到居然会这么快。

司法效率未免也太高了点吧......估计是韩宗尹担心夜长梦多，所以在暗中操作了一下。

撇撇嘴，李良盯着周孝看了一阵。

而红豆也在此时发现了不对劲，忽的惊呼道：“公子，那不是周大人么？他不是定兴县令吗？怎么成了死囚了？”

“......”

声音有些大，被周围百姓听到后令不少人都好奇的看了过来。

李良也不在乎，随口回答：“他害死了许多幼童。”

红豆张大嘴巴：“啊？什么时候的事啊？”

“就在咱们到定兴县的前几天。”

“啊，好吓人......”

红豆往李良身后躲了躲：“他给咱们安排住处，我之前还一直觉得他挺好的呢。”

“好与坏又不会写在脸上。”

李良敷衍一句，又仔细观察了一下周孝的模样。

虽说低着头，但还是能勉强看出其状态并不悲愤恐惧，只是麻木。

这说明没冤枉他。

没有再说什么，更没有突然跳出来去向周孝了解真相......虽然后者一个将死之人，此时大概率会说真话。

李良就这么默默站着，而周孝也只是低着头跪在刑台上。

从双方之间的距离来判断，刚刚红豆和李良的对话他应当能听到。

不过直到周孝人头落地的那一刻，始终都没有抬起过头。

“噗通......”

无头尸体摇晃跌倒，鲜血浸入黄土，与几片烂菜叶子混在一处。

围观人群瞬间变得安静了许多，唯有几个胆子大的在拍手叫好。

“好！”

“杀得好！”

“......”

瞅着周孝的脑袋在地上翻滚几圈后缓缓停下，李良微微摇了摇头，看向红豆。

只见后者紧紧咬着嘴唇，小脸有些发白，但眼神倒没有太过恐惧。

第一次见到这么血腥的场景，却还能睁着眼......

女魔头没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