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择瑞期盼地看着冯通判,希望冯通判能够相信他说的话,从头到尾他都是无辜的,什么好处都没有捞着,却落得这样的境地。
冯安平道:“你除了掐过周大太太,还有没有做过什么伤害周大太太的事?”
周择瑞仔细地回想:“我……混乱中应该是约束过大嫂的手腕,再也没有别的了,要不是大嫂挣扎的太厉害,我绝对不会伤到她。”
冯安平控制着自己才没有将滚热的烙铁印在周择瑞身上,再怎么说他是通判,在人前不能犯错。
“还有没有别的?”
“没……没有了。”
“周大太太有没有受别的伤?”
“没有,真的没有。”
冯安平道:“方才田氏说,周大太太脑后有伤。”
周择瑞慌忙辩解:“那与我无关,我跑出去的时候大嫂都还好好的……”
冯安平问完了,不过要弄清楚周择瑞说的是真是假,他还会再将案子从头到尾问一遍,在此之前为了避免周择瑞耍花样,他自然要用些问案的手段。
冯安平点点头吩咐狱卒:“将周三老爷放下来,关押进牢房中。”
狱卒上前解开绑缚周择瑞的绳索,周择瑞如同终获新生,只不过那些狱卒拉扯他时不管不顾,碰触到他的伤口,让他不禁痛叫连连。
好不容易才熬到了牢房,躺在地上的瞬间,周择瑞几乎要被折磨的晕厥过去,等到狱卒离开之后,周择瑞才勉强撑起身体,想要挪到角落里喘一口气。
“听说你对你大嫂不轨?”
一个声音从黑暗中传来,周择瑞打了个冷颤看过去。
牢房中还有其他犯人。
周择瑞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
“我的妹妹也是,嫁去夫家不久守了寡,她留下照顾婆母,不想却被同族的长辈盯上了,事后我妹妹跳了井。”
周择瑞心头一阵颤抖。
“你知道我是怎么做的吗?”那人终于挪动着脚步走到了灯下,“我废了他,然后杀了他,将他的肉一片片割下来喂了野狗。”
周择瑞忽然扑向牢房门大喊:“来人啊,来人放我出去,来人……”
周择瑞感觉到腿被人抓住,整个人被向后拖去。
牢房中随即想起周择瑞的惨呼声。
顾明珠站在角落里听着这一声声呼喊,半晌她看向周择笙,郑重地向小叔行礼:“谢谢小叔。”
“对我言谢,那是将我当做了外人,”周择笙道,“你父亲对我的恩情,就算搭上性命我也还不上。”因为大哥救的不是他一条命,还教他如何做人、处事,如果没有大哥他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的人。
顾明珠点了点头。
周择笙道:“不过他说的那些话不知是真是假?”
顾明珠已经想到了几处细节,她转身走到僻静处,让初九守在一旁,才低声与周择笙道:“周择瑞说看到母亲抽出了匕首握在手中,但刚才冯大人问了田妈妈,田妈妈说在墙角柜子底下发现了一把匕首,如果母亲是自缢,应该会将匕首放好,匕首掉在角落里,更像是突然脱了手。
母亲死时鞋袜都没有穿好,母亲就算要死,至少也要将穿着整理妥当。”
还有……在周择瑞说这些之前,稳婆问过田妈妈,田妈妈给母亲换衣裙的时候特意看过,周择瑞应该没有得手,这与周择瑞说的一般无二。母亲有勇气保全了自己,不会就此一死了之,因为母亲不能放心将年幼的她留在周家。顾明珠站在母亲的角度想过,母亲应该想要带着她回汪家才对。
顾明珠道:“当晚也许还有其他人向母亲下手,那人借着周择瑞这件事害死母亲,刚好周家可以为他遮掩。”
周择笙皱起眉头:“难道真的是徐贵?徐贵与崔渭有来往,那就是那些叛党在暗中行事?”
顾明珠道:“我母亲过世时,崔渭年纪尚小,他还在山西祖宅中。所以我母亲的案子与崔渭无关,至于徐贵有没有害母亲,还要让徐贵开口。”
“我去盯着,”周择笙眼睛中闪过一抹狠厉,“你放心,我定会审出实情。”
顾明珠点点头。
周择笙催促道:“天亮了,你快回去吧!”
“好,”顾明珠再次颔首。
顾明珠去屋子里简单整理了衣裙,就要走出屋子,却发现屋子外的初九不见了,换成了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衣裙戴幂篱的女子。
那女子的衣裙和她身上的很像,都是青色的布帛,看起来简单利落。
顾明珠下意识地道:“初九?”
女子掀开了幂篱,露出了初九的脸。
“大小姐,”初九低声道,“我们这样走就不显眼了对吧?谁也认不出我是三爷的护卫。”大小姐一晚上心情不好,他看着委实着急,忽然想到……大小姐很是喜欢让他穿女装,也许这样穿着会让大小姐欢快些?
初九拉扯着衣角,作为护卫他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