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千葵瞟了一眼站在边上的胭脂,故意大声咳了一下,豆芽放下点心,担心地皱起眉头,“主子,你真的着凉了啊?都怪那些人爱挑事儿,我这就去给你熬点姜茶!”
“那你赶紧去吧!”
慕千葵连忙朝她摆摆手,拿起桌上的点心放进嘴里。
一夜过去,德妃娘娘的案子就传遍整个皇宫,闭月殿里的宫女畏罪自尽,就算凤帝夏侯曦没有任何旨意下来,一夕之间闭月殿里也立马门庭冷落,往日巴结奉承的宫人也怕惹祸上身一样避得远远的。
杜苏文从地牢里出来的那天,慕千葵带着豆芽就站在牢房门口等他,豆芽准备了热气腾腾的香菇肉包。
“杜大人,您受苦了。”
豆芽一瞧他清癯的脸颊,衣带渐宽,身体也格外消瘦,眼眶不由自主就红润起来了。
杜苏文接过包子,感激地笑了笑,“谢谢豆芽姑娘,你做的香菇肉包很好吃。”
说着,他清澈的目光转移到慕千葵身上,一袭月白色的宫装短襦衣,头上扎着两个圆圆的宝髻,十分俏丽可爱。
暖暖的阳光下,杜苏文的心中一动,脸色如同温煦的春日,微微一笑:“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把救我出来的。”
“多亏杜大人看得起我。”
慕千葵朝他眨眨眼,“经过这次的事情,我想通了,我要好好研习医术,才能更好的保护自己,以后在太医署还要多多赐教哦!”
“我怎么觉得慕侍药这话怪怪的?”
杜苏文微微蹙眉,慕千葵灿烂的笑容让他莫名的不安。
豆芽神秘兮兮地笑了,早就把他当成自己人了,所以忍不住凑到他耳边说:“其实我家主子的意思是她要重新研习毒药了。”
杜苏文暗暗一惊,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慕千葵,清明的眸子里闪过复杂的光芒,似乎想说什么,终归没有开口。
慕千葵眸光促狭,微微一笑,“研习毒药并不对等于直接下毒,杜大人把这颗心妥妥的放在肚子里,我保证我绝对不主动下毒去害人。”
杜苏文看着她,心如明镜,不由也笑了,这时赶来接他的元儿也终于气喘吁吁到了,手里拎着重重的篮子,是杜老夫人在家里为他家师傅准备的吃食和干净衣服,小小的身躯累得够呛。
“师父,师太说你接二连三下大狱晦气,让你找个地方洗个澡换上新衣服再进家门。”
说着,元儿特意瞟了慕千葵一眼,“师太还说,宫里的人身上晦气重,还是少接触为妙。”
“你这小毛头,嘴巴好厉害啊!”
豆芽第一次见元儿,没想到小小人儿牙尖嘴利,被他这番话惊呆了!
“果然主子奴婢一个样儿!”
“好了,元儿——”
杜苏文连忙制止道,脸上浮出一丝尴尬的神色,“我母亲向来不喜欢宫中,她不是针对你们,不要放在心上。”
“直言不讳,杜夫人是性情中人。”
慕千葵诚恳道,“只是很可惜,虽然知道这一切是贾昭仪在幕后捣鬼,但是皇上有心放过她,司刑房也没办法逼问她其中的细节,还是没有找到杜院士的下落。”
杜苏文清明的眼眸染上一丝黯淡,苦笑道:“你尽力了。”
后宫里的风波虽然暂时平息,但是前朝却是波浪汹涌,沐家死了一个嫡出的女儿,光凭死了一名微不足道的宫女作为交代,沐家父兄根本无法认同,更胜于宫里走漏出去的风声,这名宫女出自闭月殿,和贾昭仪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而德妃和贾昭仪不和已久,沐家一口咬住贾家不放,甚至不顾天子威仪,沐婉君的祖父慕大学士当场摔袖而去,随后他的学生们开始纷纷上奏本弹劾贾家。
而深在后宫中的贾昭仪也不好受,两宫太后迁怒于她,内务府里的各位份例供给变得少之又少,就连曾经小小的江采女都敢在御花园碰见时故意踩烂她摘下的玫瑰花,只不过玫瑰带刺,江采女自己倒把手给割伤了。
哭哭啼啼跑到沉雁阁让慕千葵替她验伤,慕千葵让豆芽拿了一盒金创粉洒在她的伤口上。
“那个贾青青居然拿冷眼瞪我,下回我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江采女一边痛得咝咝叫,一边还在喋喋不休的骂人。
“你都踩掉人家的花了,人家难道还要感激你?”
慕千葵无语道,江采女连名带姓称呼贾青青,压根不觉得有违规矩,其实贾青青除了死了一名宫女,凤帝连让她禁足的惩罚都没有,她仍然是名副其实的昭仪娘娘!
“她活该!心肠恶毒的女人,还把德妃娘娘给毒死了!”
“她都敢毒死德妃,还有什么不敢的?你就不怕她花上的刺也有毒?”
慕千葵故意揶揄了一句,这个江采女自从德妃的小势力瓦解后,反而越发胆大妄为了,听说搞了两回御花园夜遇凤帝的事情,最近受宠了,不仅不把她这个美人放在眼里,而且连惠妃的事情也敢背地里和人议论。
江采女微微一愣,似乎才想到这一层,不由吓住了,颤颤巍巍道:“不是有你吗?梁婕妤天天在皇上面前告状呢,你帮我治好了,我在皇上面前帮你说说好话,没准儿皇上就愿意见你了。”
前段日子梁婕妤的脸莫名红肿起来,根本不能出来见人,她天天囔着是慕千葵捣鬼,跑到凤帝面前哭诉,可是没有实质性的证据,就算是凤帝也不能随意罚人,大家只能看看热闹,或信以为真,或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