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常识,光靠死记硬背是没有用的,必须靠实践,而实践的方式有很多,光检查武备还不够。
校场,一座座比武台旁,围着大量士兵,士兵们不断高声呼喊,为台上比武的同袍助威,不时有喝彩声响起,夹杂着急促的鼓点声,让现场气氛十分热闹。
奉命前往黄州宿卫的各地府兵,要接受天子的检阅,而检阅项目之一就是技击,各地府兵之间要进行比武,以淘汰赛的方式决出名次。
比赛的形式有两种,第一是小队对抗,也就是团体赛;第二种是个人对抗,也就是个人赛。
无论哪种比赛,获得名次的队伍及个人,都会有重赏。
天子会亲自颁奖。
如此荣耀,让府兵将士斗志昂扬,各比武台上的比赛进行得如火如荼,而宇文温此时,正在一处比武台边观看比赛。
隐去身份,以普通士兵身份参赛的宇文维屏,全身披挂(护具)手持武器(竹刀),缓步走向比武台,在急促的鼓点身中拾阶而上。
听着震撼人心的鼓声,他觉得热血沸腾,所以即便上了台,发现四周都是人,大家的目光都聚集在台上,他也丝毫不怯场。
宇文维屏未满十五岁,但良好的饮食让他的个头看上去和十七八岁差不多,坚持不懈的锻炼和技艺训练,让他对自己的身手很有信心。
随后上台的对手,体格和宇文维屏差不多,于是宇文维屏的信心涨了几分。
参赛选手都带着头盔,面部有格栅以作防护,所以相互间看不清样貌,宇文维屏觉得对方大概比自己年长不了几岁,力气自然就没什么差距。
对方用的是刀牌(竹木制),宇文维屏用的是长刀(竹刀),对于他来说,学的可是父亲“亲传”刀法,专门破刀牌,所以信心又涨了几分。
他匿名参加比赛,不奢求得什么名次,但对于通过“预赛”很有信心,觉得进入第三、第四轮比赛的把握还是很大的。
裁判一声哨响,比赛开始,宇文维屏正琢磨要来个套路破刀牌,却见对手嚎叫着向自己扑来。
一如平日训练时,刀牌手的惯用动作那样,宇文维屏见对手以盾牌护体,然后快步靠近,他正要接战,却见对方猛地把盾牌向自己一扔。
瞬间的变故,让宇文维屏有些错愕,好在反应快,侧身让过,然后就地一滚,躲过对方的一记飞踹。
对手转身很快,脚步声快速逼近,宇文维屏的动作也不慢,直接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见对方距离自己还有几步。
刚站稳,正要挥刀,忽然眼前一黑。
“碰”的一声,他被对手扔来的竹刀击中面部,还没回过神,只觉胸口受了一记重击,整个人向后飞去。
好不容易爬起来,第二记飞踹命中胸膛,又快又准,直接将宇文维屏踹飞,在地上滚了几滚,直接滚下台,落在缓冲垫上。
如潮的喝彩声响起,一旁观战的宇文温看了看怀表,发现还没到两分钟,自己儿子就被人“解决”了。
好弱...感觉战斗力不到一只鹅....
宇文温如是想,见着儿子起身后似乎在发愣,好像还没从速败之中回过神,心中颇为同情,却不后悔安排儿子匿名参加比赛。
儿子的刀法是他教的,套路舞起来煞是好看,但在军营比武,沉迷于套路的话,打不赢杀过人的兵,因为战场上没套路,只要能杀人,怎么方便怎么来。
宇文维屏练刀法练得好,所以信心很强,但宇文温觉得给儿子适当的挫折教育是必要的,反正也没人知道堂堂大周皇子上台两分钟就被人踢下来。
看看四周,看看激烈的比赛情景,宇文温很满意。
儿子的技艺华而不实,是银样镴枪头,还得好好磨练,但府兵不是。
淮西各军府,是他登基之后重新设立的,总总迹象表明,各军的素质不错,战斗力有保障,其他各地府兵也是如此。
宇文温此次出巡,特地在黄州过年,一个主要目的就是借此机会集结府兵,看看这些军队的战斗力如何,能不能上战场。
现在看来,没问题。
如今是明德九年秋末,再过数月就是新年,待到春暖花开时,他磨了将近十年的宝剑,终于可以出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