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努儿死后。
拓跋余的身边再也没有贴身侍卫。
昏黄的灯光晃在眼前。
好久没睡过好觉的拓跋余恍惚入梦。
那是一个冬日。
小小的拓跋余在雪地里蹲守一只灰色的野兔。
就在那只毛茸茸的东西跳进陷阱的时候。
拓跋余忍不住欢呼了一声。
但就在此时。
那野兔都要迈进陷阱的脚又向后退了几步。
机灵的耳朵听见了拓跋余的欢呼,蹦跶几下之后,消失在雪地里。
这是父亲第一次带他来狩猎。
他等待的责骂反而没有来临。
拓跋余的衣衫早已经湿透,睫毛上和露在外面的头发都结成了冰霜。
小小的人儿忍不住颤抖。
小手一片冰凉,长时间趴在雪地里,靴子里早被灌满了雪,现在化成冰水。
他有些自责,眼泪忍不住打转。
一只大手拢在上方。
拓跋余握紧拳头,等待接下来的惩罚。
不过,大手穿过腋下。
等拓跋余睁开眼睛的时候,他看到了更高的地方,此时他被高大的父亲举起来,正骑在他的脖子上。
呼出一口气,成烟在面前消失。
两人就这样在雪地里奔跑起来。
欢快的笑声充斥在耳边。
不知道怎么回事儿。
突然脚底一滑,拓跋余被摔在地上,眼前一片雪白。
忽而场景转换。
一个高大而瘦弱的男人躺在床上,他的半身早就动不了了。
拓跋余掀开军帐,一阵冷风灌进来。
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汤。
“余儿,战况如何?”老人说着,满眼都是警惕,但接下里他根本没有心思去了解战况了。
那时候正是慕容筠和老拓跋开战的时候。
“父亲,以后就都交给我吧,这没什么需要你操心了。”拓跋余手里的勺子搅动的药碗,发出碰撞的声音。
老拓跋的部下被拓跋余拿下,此时都关押在一处。
老拓跋眼里全是绝望。
“逆子,逆,子。”
门外传来声音,“大汗,有事来报。”
拓跋余从梦中醒来,额头上全是汗水,心跳的不太正常。
这几日他频繁梦见自己的父亲。
随手擦了一下,将自己身上的奏折推开,随意散落在塌上,地上。
“进来。”
于无心站在门口,看着大汗似乎有些不对劲,“大汗可是身体不舒服?要不要找郎中来瞧瞧?”
拓跋余看着于无心,狐疑的说道:“无妨,不劳神女操心了。要找郎中的话,谁能比得过大炎的慕容沅呢?”
“神女说是与不是?”
于无心心头一震,立马低头回报,“大汗,此事就是我来的目的。”
当时于无心借口将刘薏仁带进宫里,此事怕是被拓跋余有所察觉。
“这几日,刘薏仁在城中大肆宣扬要和大汗决一死战的消息,属下听说了,特意来告诉大汗。”
于无心本来是想替姑母求情,看在母子情分上,说不定会网开一面。
看着拓跋余一脸不悦的样子,于无心又将求情的话又咽回去。
这刘薏仁真是不想活了?
没想到这刘薏仁不仅不隐藏行踪,反而大肆宣扬。
生怕大汗不知道他的存在。
这下大汗就不得不迎战了。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拓跋余看着放在墙角的锤子。嘴角扯出一抹残忍的笑容。
于无心忍不住问道,如果刘薏仁解决了拓跋余,这对于她来说,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大汗这可是要迎战吗?”于无心说着,语气中有些藏不住的喜悦。
“你好像很高兴的样子?”拓跋余起身,强烈的压迫感袭来,于无心忍不住向后退了两步。
“属下不敢。”于无心语调有些颤颤巍巍。
拓跋余冷笑了几声,“我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何必亲自迎战。我自有安排,下去吧。”
秋日来的有些猛。
夜晚狂风呼啸。
屋外的树叶被吹的沙沙作响。
本来降雨就少的荒芜大漠,此时却大雨倾盆,雨滴落到地上,像是冰雹一般,发出震耳的声响。
就连屋檐上瓦片的动静都隐藏起来。
月黑风高雨大。
正是杀人越货时。
“噔噔噔......”脚步声停在刘薏仁所住屋顶。
黑夜隐藏着人的行踪。
冲刷着踪迹。
屋外的小摊被狂风掀翻。
刘薏仁打开紧紧关着的窗户。
大风裹挟的大雨冲进屋内,夹杂着几片树叶。
就在刘薏仁要关上窗户的时候,一只手伸进来。
在刘薏仁毫无准备的时候,将他拉出。
尖锐的风刃打在脸上,刘薏仁一时间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