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在时穆的立场,他只想完成司豪的遗愿。
两人都各有立场。
正如他所说,如果她今天觉得让他买衣服这事儿,难为情;那么待她以后赚了钱,再给他买衣服还这个人情便好。
她点头接受,抬眼望着老板娘,声音怯怯,问:“老板,这件衣服,多少钱?”
老板娘与时穆交换眼神,眉眼一弯笑道:“哦,这件啊,打折,399。”
店里的衣服走定制,没有标价格。这条连衣裙被老板娘硬生生从四位数,减到三位数。
这家服装品牌是老板娘原创,不算什么国际名牌。
但料子好,贴身,有款。时穆考虑到司茵还是学生,穿大牌在校内实在招摇,便带她来了这家低调的原创服装店。
挺便宜。
司茵乌黑的眼睛一眨:“那好,我试试。”
连衣裙样式简单,一朵绣花盘在腰间,徐然如生。
很适合身材娇小的女孩,将她腰肢收得纤细,小香肩半露,终于带出几抹别致的小成熟。
小女孩终于有点小女人的气息。
从服装店出来,时穆感慨哄着小姑娘买衣服不太容易。
——
小姑娘听话,当然要给颗甜枣吃。时穆带她回医院看AK。
已经晚上十一点,宠物医院挂号的人少了许多。
医院后院。
保安队长老油正牵着一条老黑背在四周巡逻。
看见时穆,主动过来与时穆打招呼:“时院长,这么晚了还来医院,加班吗?”
时穆点头,神色淡淡:“嗯,来看AK。”
老油看见时穆身后跟了条小尾巴,好奇打探,笑道:“这是咱医院新来的护士?”
“她还是个学生。老油,这是司茵,”时穆又对司茵介绍说,“小司茵,这是老油。”
“小司茵,你好你好。”老油冲司茵颔首,又指着自己的黑背说:“这是我伙伴,小油。”
司茵低头,打量这条叫小油的黑背。
它狗脸冷漠,身上的肉厚且实,看着像上了年龄的犬。
她注意到,小油只有三条腿。
等进了电梯,时穆才跟她解释:“老油是退休的老警察,小油是条警犬。在执行一次任务时,为了保护老油受伤,腿被歹徒生生砍断。”
“生生……砍断?”司茵心颤了一下。
那样的画面,她不敢脑补,也无法想象,当时的小油有多痛苦。
司茵问:“那为什么不装义肢?”
时穆解释说:“小油的腿从大腿根部截断,即使装上义肢,也仅仅只是美观。它是一条工作犬,义肢会一定程度的影响它的工作。”
司茵想起AK,心生一丝怜悯。
美森医院的宠物病房设备齐全,装修现代化,明朗通透。
Ak是独立病房,床位是一只类似于太空舱的笼子。它静静地趴在笼子里,无精打采。
看见笼子外的人,只轻轻掀了掀眼皮儿,提不起一丝兴致。
司茵敲敲栅栏门,叫它名字:“AK”
它没应,甚至没给她一个眼神。
AK与白天那会不太同,并不热情。
司茵发现,狗粮和水,它一口没动。她扭过头问时穆:“它这是怎么了?”
时穆并没急着回答,神色严肃地打开栅栏门。
他眉头紧锁,替AK简单检查了一下,扭过头嘱咐司茵:“你抱它出来,放在那边观察台上,我给它量个体温。”
“好。”司茵小心翼翼将AK抱出来。
时穆取好体温计转身,看见小姑娘抱马犬的情景,忍俊不禁。
他忽略了小姑娘与成年马犬的体格。
AK约45斤左右,体长已经超过司茵半截身。这条大家伙,愣是将司茵衬托成了一个小不点儿。
烈犬与萝莉,画面可爱。
十分钟后,时穆取出体温计。
AK体温正常,伤口又上了镇痛药膏,情绪理应不该这样低落。
司茵一脸焦急问他:“它到底怎么了?”
时穆弯下腰,视线与犬的视线平齐,目光关切,声线低而温柔:“Ak,AK”
男人低唤犬的名字,声线几乎酥化人的骨头,可这条犬却毫无所动。
AK将下巴搭在一双前爪上,仿佛很累,索性闭上了眼。
司茵紧张地抓住时穆手腕,手心覆了一层冷汗:“AK到底怎么了?”
白天还好好地,晚上怎么就变成这样了?
时穆不敢妄下定论。
她打电话给肖护士,询问AK下午是否接触了什么。
肖护士在电话那端想了半晌,回答说:“哦,下午我们带AK回治疗室,有一个穿消防服的消防员,抱着条小犬来治疗。AK看见后拼了命的去追,消防员进了电梯,它便拿头去撞电梯,很激动。之后我们把它送回病房,它就一直闷闷不乐。”
司茵的手指抓了抓AK毛绒绒的爪背,眸里水光掠动,低声说:“它一定是把消防员当成了哥哥。”
时穆点头,分析说: “司豪去世,AK有心理创伤。它可能自欺欺狗,觉得司豪没有去世,是抛弃了它。它的情况不太乐观,如果接下来依然不吃不喝,可能会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