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仍旧站原地没动,她将目光从那些枯枝败叶上挪开。
前方几米的位置,容貌清俊的男子穿着长款的黑色双排扣立领大衣,身形修长,就那么站在那里,仿佛和周围的雪景融为了一体。
被他扔掉的烟头被雪水浸润,连点点火光都没了。
而苏秦没说话,他便又掏出了质地精良的金属烟盒跟打火器。
今日无雪,但是风大,苏秦视线里的男人,他此刻微微低着头,将香烟含在唇边,手里拿着打火器点火。
但这风似乎有意和他作怪,顾寒生试了好几下都没能成功。
到最后,他没什么耐心了,微微阖眸,取下唇间的烟,将完整的一根香烟碾碎在自己指尖。
苏秦看着心头竟又是一阵酸软,垂在身侧的手指攥紧了。
此刻,男人不再看她一眼,径自朝别墅主楼走去。
青石板上的积雪中午时分就被佣人扫过,但又积蓄起薄薄的一层,此刻,上头留下了一串脚印。
苏秦低头看着,随即便就着他踩出来的痕迹跟上去。
“听说她最近病情挺稳定的,也不像以前那样多次病危。”
身侧,男人冷嗤,语气凉薄,情绪难辨,“我要的不是稳定,是她必须醒过来。”
门口,有佣人早早地过来开了门,恭敬地站着。
顾寒生先走进去,苏秦站在门口看着他的背影,慢慢蹙了眉。
二楼楼梯口拐角的房间住着苏言。
顾寒生示意人将门打开,苏秦朝站在门口朝里面望去,只隐隐约约地听到某些医疗器械发出的声音。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话都没说。
苏秦问,“你不进去吗?”
“给你十分钟。”他低头看了一眼腕表。
苏秦回头看了他一眼,顾寒生正在走廊上跟医生交流苏言的近况,苏秦就没见他眉头松过,似乎是情况并不乐观。
其实没什么可看的。
躺在床上的人除了那个代表生命的仪器里起起伏伏的绿色的线显示这人还活着,便没有了其它的特征,连呼吸都微弱到没有一样。
病房里俨然已经成了一小间设备齐全的诊疗室,各种仪器都有。
苏言脸色是常年不见光的病态白,身体有些瘦,但容貌依旧清丽,头发短了,颜色是自然的黑。
这样的苏言,苏秦有些陌生。
她还停留在上一次的对苏言的记忆里,她留着及腰的茶色头发,很直也很顺,额前有刘海,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弯的,连留的刘海也是这个形状。
当年顾寒生以苏言身体需要静养为理由,不准她们任何人探视。
苏秦当时不忍日日夜夜看着他为苏言忙碌,他每为苏言皱一次眉,苏秦就觉得像有刀子在剜自己的心,于是日日夜夜,那把刀子在她心口剜了一刀又一刀。
到最后她受不了了,苏秦每每看到顾寒生便会想起那杀人诛心的场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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