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是一个契机,也是凉纾的底线。
江平生陪了他们三年,足够了。
凉纾要大师帮她选一个吉日,大师却摇了摇头,说,“人死如同烟灭,便是什么都没了,或是化成风,化成雨,化成这世间任何万物,没什么特殊的,你想怎样都成。”
大师说完,嘴角微微勾起一抹笑,单手示意面前的签筒,“女施主,为您自己抽一支吧。”
凉纾看着面前的抽签筒犹豫,半晌才笑着拒绝,“不用了,谢谢您。”
只是她起身离开时,却不小心碰倒了签筒,有一支签弹了出来,凉纾一股脑地装了回去,双手合十朝大师鞠了一躬,“谢谢你。”
等她离开后,大师目光平静地从签筒里捡出来一支,看着上头的文字,却是摇了摇头,无声的叹息从嘴边溢出。
签头处,分明地写着三个字:下下签。
凉纾找到顾寒生时,他正在抽烟。
这冰天雪地里,男人唇边烟雾袅袅,显得与周围的一切格格不入。
她看到这个画面,忙跑上来,皱眉望着他,“顾寒生,你怎么能在这种地方抽烟呢?佛门重地,你尊重一下人家。”
他笑,取下烟头在指尖捏着,“那你看那些和尚他们要吃喝拉撒吗?要过俗世的人间烟火吗?”
“这根本不是一回事。”
顾寒生不与她争论这个话题,也不继续抽烟了,转移了话题,“大师怎么解的签?”
“我给妈求了一支上上签,大师说,是个好兆头。”
男人随后将手中的烟头掐灭,语气挪愉,“大师有没有说老太太以后会子孙满堂?”
“你都在想些什么呢?”
“老太太现在的心愿恐怕就只有这一个了,我们努努力还是很有希望的。”
凉纾难得同他讲,她低头看着自己手上这张黄符,被折成了三角形的形状。
她思考着,准备回去的时候撕一块红布给缝起来,等什么时候去顾家老宅的时候就顺带给温明庭带过去。
比起上山,下山的路程就要轻松了。
但凉纾这次主动挽了顾寒生的手臂,下去的阶梯她要是再摔了,那稍不注意可能会出人命。
第二天,是顾寒生挚友景遇的婚礼。
顾寒生前两天就差时倾送了礼服过来,凉纾打开看过,中规中矩的晚宴服。
事前,她曾经问过顾寒生婚礼是非公开还是公开的。
顾寒生看了她一眼,说,“媒体造势那么大,你觉得呢?”
这意思凉纾懂了。
现在还不到公布她跟顾寒生关系的时候,明天如果陪顾寒生去参加婚礼,两人关系势必会暴露。
虞城的十二月中旬,室外的温度早就已经零下了。
凉纾这晚洗澡选择的是冷水。
室内虽然温暖,但这个季节冷水的温度可见一斑。
她开了冷水的一侧淋浴,站在下面,被这过于低的水温冻得嘴唇发紫,抱着双臂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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