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算是为了钱也不能跟顾寒生离婚啊。
所以凉纾如今的态度季沉倒也能想得通。
时倾摆摆手,终于觉得这个话题不能跟季沉讨论下去了,她说,“季特助,不要总是把人想的太物质,我总觉顾先生会翻车。”
……
一月十四晚。
是凉纾这一个月来,第一次见到顾寒生。
她当时正在花房喂曾经喂养的乌龟,听到说顾寒生回来了,她手一抖把私聊全部倒在缸子里去了。
凉纾看了看里头就快堆成小山的饲料,纠结了半秒钟,还是朝外头跑。
他不过刚刚脱掉身上的大衣,就听到那急促而来的脚步声。
顾寒生扔了衣服就转头,看到她安然无恙地站在自己面前,心头才微微松了一口气。
但他脸色跟情绪都表现得不动声色。
凉纾站在离他一米左右的距离,盯着他,没说话。
顾寒生却笑了笑,说,“怎么瘦了这么多?”
她低下头,这才恍然发现自己竟然只穿了一只鞋,另一只脚光着,应该是她在跑的过程中掉了。
他也看到了。
随即男人眉头一蹙,“你鞋子呢?”
凉纾把光着的那只脚抬起踩在另一只穿了鞋的脚背上,看了他一眼,才说,“怕你走了,跑得急了些,可能掉在路上了。”
这话说将顾寒生眼泪都差点儿说出来了。
他侧过脸,招来佣人:“去拿一双干净的鞋子过来。”
佣人走远了。
顾寒生俯身将她抱起放在沙发上,凉纾身体僵硬了一下,随后搂住他的脖子。
她看着男人硬硬的发质,没忍住低头嗅了嗅。
男人身上好闻的木质香调传来,凉纾鼻头算酸了一下,她想起自己这些日子的遭遇,觉得有些委屈,便小声地说,“我这些日子每天都在做梦。”
闻言,顾寒生身子一僵。
凉纾看了他一眼,她低下头,“我很怕。”
其实他哪里不知道她这些日子过得很苦呢?
深夜,他站在床边看着她做噩梦,甚至都不能上前抱她一下。
甚至他只能在她醒来之后躲到暗处,尽量自己隐藏起来。
因为他不能让这些日子的努力都功亏一篑,老太太那里也必须有一个了结!
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凉纾又重复了一遍,“寒生,我很怕。”
佣人将鞋子拿过来,顾寒生蹲在地上给她穿。
她话音刚落,顾寒生抬头看着她,慢慢陈述着,“苏言今天被送去了医院。”
他终于开启了话题,凉纾知道,这也是他今天晚上回来的目的。
凉纾听到自己的声音在发颤,牙齿好像在打架一样,“她……醒了吗?”
“……还没。”
她不再说话了,只低着头看着手指。
顾寒生看着她,“但也就在这两天了。”
凉纾不想听了,她想自动屏蔽顾寒生的声音,但是好像没用。
“她到时候可能会输血,虞城血库没有足够的库存,阿纾,你知道的熊猫血太难得了……”顾寒生依旧盯着她,却在说到这里时,慢慢止了声音。
她等了好久,都没等到顾寒生的下文。
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滚落,凉纾快速抬头抹掉了,她又看了他一眼,“你是要用我的血去救她吗?”顿了顿,她道:“如果我不愿意呢?”
他抿着唇,没回答她。
凉纾吸吸鼻子,声音又哑又低,“到时候你会把我绑着过去吗?”
顾寒生道:“如果你不配合的话,不排除这种可能。”
接着便有成串的眼泪从她眼眶中滚落,多到凉纾根本就擦不赢。
她闭上眼睛,紧紧攥着手心,钻心的疼传来,“你就不怕我到时候用这个来威胁你不准跟我离婚么?”
“能预料到,但威胁也总比你不救她好。”
……
顾寒生离开了。
凉纾上了楼。
这个晚上,她一夜无眠,也不再做梦了。
第二天是一月十五日。
距离二零一七年除夕还有整整一个月。
这只是平常的一天。
但从早上醒来开始,凉纾右眼皮就一直跳。
她觉得,自己今天得出一趟门了。
去哪里都好,就是不要呆在零号公馆。
血她会输,苏言她也会去救,但她不想呆在零号公馆被顾寒生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