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决云带着一丝淡笑:“今日为何不叫我‘哥哥’了?”
“我……”曲丛顾忽然磕绊了一下。
朱决云好似疲累了,用手轻轻地遮住了他的眼睛:“你大可不必对我心怀戒心,我不会——”
“哥哥!”曲丛顾急道,“不是,不是啊,黔竹说我没有男人气概,这样叫人让人讨厌,我才改了的。”
“丛顾,”朱决云道,“你可有什么想问的?”
曲丛顾被他遮着眼睛,摇了摇头。
朱决云却从头说起:“你可知我当年为何找上了你?”
曲丛顾略带些不安,抓住他的手喊了一身‘哥哥’。
“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朱决云接着道,“本该魂飞魄散消逝三界五行中,是你替我挡了一道天雷,我这条命是承了你的恩情。”
曲丛顾好像听不懂了。
“我前世遭人暗算,佛让我重生还恩报仇,了却生前身后事,不至于起心魔。”
朱决云用不能再温柔的语调道:“所以你大可放心,你是我的恩人啊,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你所惧怕的也都不会发生。”
曲丛顾却忽然道:“我并不怕什么。”
朱决云一顿。
曲丛顾问道:“我听她说了‘陈清’,……是我认识的那个陈清吗?”
“是。”朱决云说。
曲丛顾眨了一下眼睛,挠的他的手心有些痒。
“哥哥……喜欢他吗?”
“不喜欢,”朱决云道,“已经,不喜欢了。”
曲丛顾又问:“哥哥喜欢我吗?”
朱决云忽然不说话了。
曲丛顾被捂住了眼睛看不见他的表情,略有些不安的摇了下脑袋,却感觉这双手有些冰凉。
他心头一跳,一用力将手拿开,抬头便看见朱决云脸色苍白的发青,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划下来。
“哥哥!”
朱决云又闭了闭眼,缓缓道:“无妨,我可能会睡一阵子……你莫慌。”
曲丛顾逼出了眼泪,蓄在眼眶里看东西都不大清楚,抓着他的手不知如何是好。
朱决云又道:“我喜欢丛顾,只把他当成弟弟。”
“你……你不要说话了,”曲丛顾说,“你不会死吧。”
朱决云勉强笑了:“当然不会啊。”
后来他开始发热,脸上血色全无,躺在床上汗水湿透了枕头被褥。
曲丛顾无助地攥着他的手,想把自己身上的热乎气传给他一点,哀哀求他不要死。
朱决云意识模糊,隐约还能听见他说的话,偶尔挣扎着‘嗯’一声,答应他的话。
曲丛顾哭着说:“我喜欢哥哥。”
乌颐浑身带毒,让穷神这样挠上一下子,一圈皮肉眼见着就肿了起来,翻出了血肉,让人难以消受。
朱决云还尚有些意识,暗悔不该放了乌颐,不然他昏死这段日子,曲丛顾的安危恐难保证。
后又听见他这样的剖白,还心怀歉愧,复杂难安。
他又犯了一桩大罪,无端将天真无垢的小世子拖下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