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长得一样的回廊玉阶,走过去偏偏换了个地方。想要去趟茅厕,往往走出了二里地还没见到影子。
‘尚史宫’顾名思义,就是记录皇帝以及各宫嫔妃日常生活点滴的地方。由各级负责整理的史记官和负责记录的宦官组成。
这个地方的工作说难不难,说紧张不紧张,因人而异。
如今负责记录皇帝日常生活的宦官是年届六十的张德福,德公公。其实一直身在皇帝身边的宦官能活到这个年龄,真的是高龄了。可能已是年龄太高,所以糊涂也是避免不了的。
前一段时间,这位红了两朝的德公公在记录皇帝上早朝时一不小心就打了个盹,其实打个盹倒没啥,只是这位德公公的年岁真的是大了,竟然当朝打起了呼噜,这呼噜打得是震天动地。满朝皆知当朝皇帝素来有怪癖,很怪很怪,听闻呼噜声顿时脸色大变,当即退朝,如逃命般快速闪身而走。而这位德公公也惊得差点尿裤子,本来以为皇帝会下个逐出帝都的圣旨,可结果几天过后却来了个让其告老还乡的旨意,只不过在临走时找好下一班的尚史宦官,而且特别注明,不要有任何的怪癖,否则可就不是调职这么简单了。
旨意说的极其柔和,却看的德公公一脑门子冷汗。当今皇帝温润儒雅,如沐春风,可是那柔和漆黑的眼眸却让看的人没来由的心慌。所以这德公公连夜出宫带着身边的新来的小暖子去了趟鉴城,拜了拜那闻名乾尊的佛慧寺,以保佑自己顺利的渡过这一个月。
也不知他以前没有注意过那个新来的小太监,还是这德公公真的是上了年纪老眼昏花,那终日刺鼻的香粉味和那闪过眼前就犹如吊死鬼一样的脸都和以前不一样了也愣是没瞧出来。只道是这个小杂种懂得看脸色了,知他最看不得别人比他晃眼,所以这几日对这个小暖子也和善了不少。
“小暖子,你说杂家这两个指环那个更亮堂点?”如指甲刮黑板的尖细又粗噶的声音突然响起,惊得一直站立在他身后半闭着眼睛迷糊的凤暖妖一个激灵。
赶紧搓搓眼睛,看向那个耀目夺彩五光十色堪比孔雀尾巴灿烂的粗壮肥厚的手掌,眼角剧烈的抽搐。目光尽量斜视,不往那个堪比刮了大白的脸上瞧,满脸谄媚的说道:“公公您天人之姿,不管戴上哪一个都是锦上添花,也完全盖不住您的迷人风采,却更显得您气质高贵神态优雅,小的都不敢瞧您了,生怕小的的这双眼睛再也移不动了。”一边忍住要暴吐的冲动,一边说着违心的话。
不过,德公公貌似对凤暖妖的一通溜须拍马很是满意,陡然转过头来,深深的沟壑夹着的白粉哗啦啦的掉了一层,昏黄的老眼闪着得意的光,咧开的嘴一颗黄灿灿的金牙射出一道刺眼的光,凤暖妖一阵眼晕。
“好个小杂种,有杂家当年的风范,说话尽捡着好听的说,有前途啊!不过,这溜须拍马也得适点量,免得拍到了马屁股上,可就得不偿失了。你可听明白了?嗯?”抖抖手,那堪比珠宝店的各色戒指再次闪过一阵流光,凤暖妖的眼睛跟着再次花了花。
“是是,您老经验丰富,两朝盛宠,小的一辈子也学不来啊!”讪讪地笑着,凤暖妖再次说着自己都反胃的话。
天知道,自己那天本想大摇大摆的走出城门,没想到还没看到城门的影,就被一只肥厚的手拎住了肩膀,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扔到了车厢里。当时以为遇到了打劫的,结果定睛一看,差点喷血。只见一个大红色的墩子以一个卧佛的造型横卧住大半的车厢,袅袅熏人的香粉味扑鼻而来,凤暖妖的一个喷嚏还没开始打,那‘卧佛’却突然出声了,“你个小杂种,要你去添点香就这么慢,尽耽误杂家的时间。哼,若是耽搁了什么事,杂家要你这个杂种的烂命。”堪比四五只公鸭在唱歌的声音一下子刺激了凤暖妖的耳朵,致使那胆小的喷嚏咻的缩了回去。
一直难受难忍的在晃荡的马车里看着那个红色的‘卧佛’抖着满脸白粉,一边压制着不断翻涌的胃,以免真的吐出来。
虽说煎熬了好久,身心俱受损,但也不是没有好处的,最起码她凤暖妖出来了,正大光明的坐着马车出来了,从此与那几人真的是saygoodbye了。
没想到再次从那马车出来之时,还没等她呼喊自由我来了的时候,眼前的境况又差点惊了她脆弱的心脏。
一眼望不到头的金砖碧瓦红墙朱门,亭宇楼阁鳞次栉比,无数檐角雕有金龙,呈欲飞腾空之势,壮观耀眼气势恢宏,一种俯视众生万物渺小的气势让人不由得有望而生畏之感。
一眼之下,凤暖妖就知道这是个牢笼,华丽的牢笼,但此时想要逃走显然已经来不及了。单那五步一岗十步一哨的金盔铁甲的禁卫军就够要了她的小命了,更何况此时身处皇宫内院啊!< 更新更快 就在笔趣网 www.biquw.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