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胡儿用舌头将十根手指头细细舔了两遍,直到上面的油脂全部舔完,又灌下满满一陶罐山泉水,扶着已胀得浑圆的肚子,慢慢躺在甘蔗苗旁的草堆中,心满意足地咂咂嘴说:“他娘的,这才是人过的日子“,身边的李鸦儿接口说道:”这得感谢霹雳军的活命之恩,感谢欧阳大人和余岛主的慈悲心肠啊,不然我俩可能已冻饿倒毙,变成路旁被野狗啃食的尸骨了”。
两人是半年前一个偶然机会到来到流求岛种植甘蔗的。甘蔗种植园的规距是闲时喝清汤粥配野菜,下田干活时吃大米饭配有盐有味的蔬菜,活干得好还可以吃肉。虽然前两者也能混个肚子圆,营养也够——两人这半年都长高长壮便是明证,但素食那里有肉食香?故两人每日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就是盼着下地干活的铃声,铃声一响便抓起农具往甘蔗田冲去,希望能获得当日的劳动竞赛奖——奖品是一大块肥猪肉。只不过他们想吃肉,别人也想吃肉,相互之间的竞争异常激烈。这半年以来黄胡儿只吃上了两次肉,李鸦儿虽然一次奖也未拿过,但也跟着黄胡儿吃上了肉。
他俩人原本都是山东李璮治下之民。山东被金国占领之后,汉民便不断反抗女真人的残暴统治,李璮之父李全便是其中一支义军红袄军的首领。蒙金交战之际,李全便投靠了蒙军,后成为山东最强的汉军世侯,占据了山东的东部。李全死后,李璮在蒙古人的许可下继承了父位,并与蒙古宗王联姻。李璮等汉军世侯虽是汉人,对待治下的百姓却也是横征暴敛,征收的税赋只是比蒙古人抢劫稍好而已。在这种敲骨吸髓的压榨下,大批百姓纷纷破产流离失所,要么卖身为奴依附于大地主,要么往南宋逃亡。只不过南宋一样是土地兼并严重,侥幸逃到宋境内的难民,也是衣着无食,沦为街头的乞丐。
黄胡儿和李鸦儿都是靠乞讨为生的流浪孤儿,两人虽然都是十四五岁年纪了,但因营养不良看着只有十岁左右。黄胡儿黄发碧眼,其母在被一名蒙古色目人士兵凌辱后生下了他。七岁时其母病死,他便流浪乡间靠着顽强的生命力活了下来,因其外貌特征被人称为黄胡儿。李鸦儿本胶州人士,之所以叫李鸦儿,是因为他长的黑,声音又沙哑。十岁时其父母族人在蒙军的屠村中皆被杀死,侥幸逃得性命的他便到处流浪乞活,后结识了同命相怜的黄胡儿。
去年十一月的一天,俩人正偎依在一座破庙中正有气无力的说着话。他们已三天没有吃过东西了,围坐的火堆已经开始慢慢熄灭,只不过他俩又饥又冷,根本没有力气外出寻找柴火。此刻庙外寒风夹带着雪花,身上仅裹着破麻布他们走不了几步,就会冻得全身僵硬。此刻的黄胡儿正回想着母亲的模样,只不过时隔多年,脑海中母亲的样子已变得模糊,依稀不可辩。李鸦儿则轻声哀求着同伴,自己死后一定不要让野狗啃食尸体,不然灵魂不能回到父母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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