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世琮默默站着,脸有些红了。
黄澍拈起一枚白子,没做什么思考,便落了下去。
钱谦益笑了,“官子!”
他落下一子,对面黄澍也笑着,将拿在手里的一枚棋子,丢入旗盒,然后就开始收棋盘上的棋子。
钱谦益这才回头问道:“昆玉,你刚才说什么?”
“东虏南下,大明危在旦夕!在下希望牧斋公能在支持朝廷发兵抗清。”王世琮心里已经不报希望,不过还是说道。
“呵呵~”钱谦益讪笑一声,“昆玉,你危言耸听了。东虏就算南下,有江北四镇顶着,有什么好怕呢?”
说着他把脸一板,“呵呵~再说,出不出兵由朝廷决定,昆玉来找我,是找错人啦。我只是个礼部尚书,又非结党营私之辈,岂能左右朝局,操控朝政。”
他一边说着,一边收拾棋子,已经准备再来一局。
这要是高义欢在,说不定撸起袖子,就要捶死这个老东西,可是王世琮心中虽怒,但也不想再这个时候撕破脸皮。
钱谦益摆明了不想帮这个忙,见他已经变相下了逐客令,陈子龙脸皮薄,待不下去,站起来拱了拱手,便拉着王世琮离去。
钱谦益见此,笑了笑:“呵呵~大木,你送送两位。”
他见两人出去后,便将棋子投入盒中,黄澍一手棋下得臭得要死,不及河东君的一成水准,让他提不起兴趣,没有接着下的意思。
黄澍自然也不是真的要同钱谦益下棋,忙挥手让人将棋盘拿走。
这时钱谦益便说道:“仲霖兄,朝中奸臣当道,蒙蔽圣听,我等党人当为陛下扫除奸逆,还大明朝一个朗朗乾坤。”
黄澍点了点头,“牧斋公有什么想法,不妨直说,我为牧斋公马首是瞻。”
钱谦益满意的颔首,“阉党在朝中势大,根本原因还是陛下忌惮阉党手里的军队。我们党人在朝中这么被动,就是因为没有军队在手。”
说着他扭头注视着黄澍,语重心长道:“仲霖,你现在这是左镇监军,这对我们党人来说,是个好机会,你务必要说服左镇,站在我们党人一边啊!”
两人正说着话,出去送人的郑森走了回来,他一脸的失望,站在一旁沉默了一会儿,但最终还是没有忍住,忽然直接抱拳问道:“老师,东虏南征,大明朝危在旦夕,老师为何不愿意帮他们呢?”
福建总兵郑芝龙,是东海和南海的霸主,他掌握了航海的商路,去日本、南洋的商船,都要挂郑家的旗号。
在明朝的海外贸易中,郑芝龙掌握渠道,东南士绅掌握货源,负责生产各种商品,双方之间多有合作,所以当郑芝龙送郑森过来,让他收为弟子时,钱谦益并没拒绝,并且格外看重郑森。
钱谦益正与黄澍说话,听见郑森的质疑,却沉下脸道:“谁说东虏要南征呢?这是高精忠此前得罪了东虏,东虏兴兵报复,并非针对我大明。朝廷派出的北使团,正与东虏议和,东虏这个时候,岂会南侵?”
郑森道:“可是东虏能相信吗?要是他们真南侵呢?”
钱谦益将脸一板,敢质疑老师,他有点不高兴了,“真南侵又如何?有江北四镇,几十万兵马,难道是摆设不成?”
郑森现在还年轻,才二十来岁,正是嫉恶如仇的年纪,他听了钱谦益的话,总觉得不对,却又不好辩驳,一时间面红耳赤。
钱谦益见此叹了口气,放缓了语气,“大木,你记住了,高精忠就是我大明朝的朱全忠,这个人不能留。现在正好借着东虏之手铲除,东虏灭了他,或者两败俱伤,对我们来说不算是件坏事。在这件事上,我们是骑墙的,你知道么?至于东虏真的失信南侵,也有马士英、高名衡的兵马顶住,所以你不用着急。眼下我东林要做的是,借着此次机会壮大实力,只有我们重新夺回朝廷大权,清除奸逆,才能实现大明朝的中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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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