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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素壁

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后来在我与奶奶提心吊胆的忐忑不安的日子里,我们只靠着手机生活,听着家人从医院传出父亲的状况,接受着亲戚朋友的安慰与探望。幸好我还小,我还没有远大的雄心壮志,也没有救死扶伤的超能力。父亲从重病监护室里出来了,住在了神经内科的普通病房。姑妈也终于从西安回来了,回来取钱。。奶奶整日睡不好觉,作为伟大的母亲,他一方面要扛起这个正在经历磨难的家庭的家务,也扛起了作为母亲的深深的心口的剧痛。

由我妈提议,让姑妈带着我去看看我的父亲,我不知道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值得好的是,可以去看看我5个月未见的父亲和教会我坚守与责任的母亲,看看他们是否操劳而脸色苍白,还是他们铤而走险大难不死。值得坏的是,父亲终归没有出院,没有回家来,还只是呆在普通病房的病人,也还没有痊愈,年少的我不知道父亲将来还要面对什么样的折磨与痛苦。

那一天非常热,我与姑妈坐上了直达省体育场的西林高速,我晕车了,吐的满座位全是,姑妈叫我含着茶叶坐在前排,说是这样会好受很多。时长1个多小时的车程我一路没睡,这是我记忆中第一次去西安,去市里。我妈曾经说那是我第二次去,说我刚出生头上有红印记还带我去西安看过。我清醒的头脑,难受的晕车,看着靠我近的窗外的风景,谈不上风景也就几处高楼,几个美女帅哥时尚的脚步。值得一提的是几处青山与一条河,名字我不知道隐约中应该还挺美的。终于熬到了体育场,一下车就吐了,不知东南西北更使我头晕眼花四肢乏力。倒了好几班车终于到五路口,然后到了康复路的西京医院。那是我最不喜欢的医院。

我们并没有很快的去我父亲所在的病房,而是我们都很累,闲坐在医院的花园里石凳上,姑妈叮嘱我一会见了父亲一定要高兴,不要哭。不停的安慰我,我的父亲已经好了。这俩张熟悉的我的依靠的面孔,潜移默化中成为了我的另外的母亲,我的俩个姑妈。我会用余生来报答她们的一切为我们这个家。

电梯上了几楼已经记不清了,开电梯门就是另外的电梯,右手边是服务台,我跟着姑妈径直向前走去,既高兴又害怕,心里满怀欢喜又心生痛苦。姑妈说进吧,就是这一间。我便扎头走了进去,母亲正在喂父亲牛肉粥。哄着父亲慢慢的张嘴,父亲双眼呆滞目光迟疑,向着母亲伸过来的勺子张嘴喝下。柜子上还放着几个没有打开的月饼,不知道什么馅的,不过,一定会特别甜。空气中弥漫了康乃馨的香气。眼前的所有深深地刻在了我的眼眶里,哭了,嚎啕大哭,歇斯底里。口齿不清的喊着爸,爸。父亲迟疑的目光好象被唤醒了,他知道我是他的儿子,他用手握着我的手,哭了,啜泣的没有声音,母亲也湿了眼眶,姑妈一把拉住我,对我的耳朵说别哭,哭了对你爸恢复不好,我忍着泪水对着父亲笑,调侃着脾气坏爆了的要强的父亲。

父亲说话没有以前那么沧桑有劲,却像一个八十岁的老爷爷用着快要碎掉的喉咙发着仅有的几口气一般,我不要他说话。但我看得懂他的黯淡无光的双唇一张一合的表达,在叫着我的名字,我双手握着父亲被病魔折磨的乏力的粗糙的大手,少了些红润,多了些苍白。

前天的中秋节,我拿着亲戚送的月饼一连吃了5个,爷爷向来不吃月饼,奶奶吃不下,我一个人吃了5个月饼,在院子里冲着朦胧的月光。奶奶照旧跪在院子里祈求神灵的保佑,那天晚上跪的时间格外长。。。

母亲从柜子里缓缓拿出一件黑色的衣服,打开是件鸿星尔克的连帽卫衣,说是出去买饭时看到好看就给我买下了,便叫我试试。父亲母亲欣喜的目光看着我脱下衣服又穿上衣服。很合适,便不叫我脱了,我强力的脱了下来说怕弄脏了。我与父亲母亲拉着家常,像是一直在一起的家人从未分离。隔壁病床上的老头有老年痴呆和哮喘,睡在那里也很吵。父亲下去便要拔掉老头的针头(父亲还在恢复,并不能理解外界事物,就像刚失忆的小孩子)

我与父亲看了场挂在墙上的电影,不知道叫什么,但还记得剧情,好象有谢霆锋吧。父亲一直拉着我的手,跟我笑着不言语,看似心情很好,是因为我的到来吧

到了父亲午休的时间,姑妈带我出去吃饭,母亲给了我100块钱。路上姑妈给我说,坏人很多,因为姑父与母亲换着照顾父亲没地方住,就拿着铺盖住在医院电梯的顶楼,有天晚上被几个大汉勒索了现金。我变对身边所有的陌生人有了随时不能放下的敌意。我们每人吃了份炒面,姑妈又要了点千层饼,很好吃,几个人很快就吃完了,我就嚷嚷着去买了一斤好几块钱的。回了病房,母亲在一旁凝视着父亲睡去的脸庞,我在门外看着,幸福的感觉充斥着身体,笑着感觉很幸福。

我们又去了花坛,坐在花坛上聊着家里,医院里,学校里。

下午了,我们就要回家了,母亲把熟睡的父亲吵醒之后,我又不舍的陪父亲了一会。就向母亲父亲告别,在家里等着他们!走了。

炎热的下午,仿佛有着和荀的春风吹拂着大地,缠绕着我离去的脚步,坐上回家的车时,西边落日余晖,青山烟雾缭绕,人心充满期待与希望。最新网址:www.yiruan.inf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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