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退下吧!”朱紫竭力板着脸,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银铃留下。”
清水等人离开之后,朱紫背对着银铃站在窗前,默默地看向窗外。
银铃见状,心里很是害怕,马上就给朱紫跪了下来,再次请罪。
朱紫见达到自己的目的了,这才转过身把银铃扶了起来,让她在自己身旁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然后轻声问:“如果今晚王爷在府里,他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银铃想了想那个画面,身体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朱紫这才缓缓道:“我一向宽待身边的人,你又跟我最久,是我最亲近的,未免就宽纵太过了,以后待小世子,一定要小心在意!小世子好,只要我力所能及的,我都会做;小世子若是不好,我也会做我能做的一切。”
银铃忙道:“银铃知道了,再也不会犯了!”
朱紫决定把该说的话说完:“明日把清珠她们四人的职责分清楚,不要再乱中出错了!”
“是。”银铃老老实实地回道。
谈了这些沉重的话题之后,目的都达到了,朱紫就把话题转向比较轻松的方面,问道:“你和赵壮如今怎么样了?”
银铃脸一红,也不说话,只是低着头。
朱紫笑着说:“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果你欢喜赵壮,赵壮也欢喜你,等王爷回来,我就禀报王爷,成全了你们!到时候我再陪送你一套妆奁!”
银铃抬起头,偷看了朱紫一眼,又低下头去,然后用蚊蚋般的声音道:“我们很好的。”
朱紫心里有了谱,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等赵壮回来我就开始着手此事!”
夜深了。
旁边的小世子睡得很熟,手脚大张睡得很恣意。
睡在软榻上的银铃的鼻息声清晰可闻。
朱紫却失眠了。
赵梓今日居然一下子就会自己走了,她既开心又骄傲,欢喜得不得了。
可是,通过今日这件事,也显出了她治家上的不足——她太宽了,银铃等人跟着她时日久了,逐渐就有些宽纵。宽一点是好,但是过宽的话,问题就要出来了,撞到了赵贞手里,怕是连命都没有了,自己的宽就会害了她们!
朱紫默默地思索着:以后应该怎么做呢?
想着想着,她又开始思念赵贞。
她已经从赵雄那里得到了一些消息,赵贞率军夹击东枢军队,取得了稻阳大捷,现在已进京奔丧去了。
假如赵贞在家,那该多好啊,自己只用侍候好他就行了,根本不用操心这么多;还有,今天训银铃她们,自己似乎长进了许多,得好好向赵贞表表功,让他夸夸自己,赵贞是会夸自己呢,还是取笑自己……
最后,她又想到了年纪轻轻就当上太后的朱碧,心里既高兴又担心,想到和自己血脉相连的外甥赵桐刚出生已经是大金朝的皇帝了,她有些骄傲,又有些担忧和心疼。
在这样复杂的心绪中,朱紫进入了梦乡。
相对于朱紫的这些小烦恼,大金朝年轻的朱太后面对的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她还没有出月子,可是已经抱着小赵桐坐在了大正殿最崇高的那个位置上。
她出身无地贫户,贱婢起家,可是如今却成了大金朝迄今为止最年轻的太后。
她除了南安王之外无山可靠,除了南安王的人之外无人可用,却面临着无比凶险的宫廷和险恶的政治斗争。
夜晚的青云殿,殿内殿外灯火通明。
太监宫女们守在殿外,包括前大宫女如今的后宫最高女官玉香。
内殿的床上,帘幕低垂,小皇帝赵桐睡得正香。
朱碧坐在窗边的榻上,绿霞挨着她坐着。
“玩月阁里面的那几位……”
朱碧没说完,绿霞已经听明白了,低声道:“大太监钱柳德那天就死了,如今是南安王的暗卫徐连波在假扮他。自从那日之后,玩月阁就被封了起来,里面的高婕妤和大小卓美人都不见了,不知道这个徐连波有什么用意。”
朱碧因为相信姐姐,所以也很信任姐夫赵贞:“我们现在这一切都是姐夫给的,他手下的人无论怎么安排,都有他们的道理。”
绿霞又道:“许宜妃和宋淑妃她们——”
“凡是无子有宠的妃子,全部送入景陵,为先皇守节。”朱碧淡淡地道。
绿霞一愣,瞪大眼睛看着朱碧:“那我呢?”
“你得陪着我和儿子啊!”朱碧瞟了她一眼,理所当然地说。
绿霞笑了,在朱碧身上轻拍了一下:“我很怕你……”
朱碧瞪了她一眼,道:“你我危难之时开始携手,好不容易有了今日,对我你还有什么可猜疑的?”
听了朱碧的话,绿霞心里美滋滋的,握住朱碧的手摸了又摸。
朱碧看着她乐成这个样子,也有些放松,就任她摩挲。
过了一会儿,绿霞又道:“你不怕南安王……”
朱碧登时严肃了起来,她看着绿霞的眼睛,认真地说:“我相信我的姐姐。姐姐说姐夫会保护我们母子,那就一定是真的。再说了,姐夫想要这个位置的话,那这个位置也轮不到咱们那死鬼皇上!”
“这倒是真的,”绿霞点了点头,道,“你真是越来越厉害了!”
朱碧狡黠地一笑:“姐姐让我读的那些书是很有用滴!”
五月初十,一路跋涉的南安王终于到达金京。
出去买给爸妈和公婆的礼物了,所以回来得有点晚,见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