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庭静回了一礼,“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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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泽希心中欢喜,脚底生风一般一路经过前院、折廊、后院直奔书房不带喘。
云玉衍正与云润宁对弈。
“伯父。”云泽希先是对云玉衍颔首一礼,又转头对云润宁一笑,“阿宁。”
“泽希哥哥。”云润宁回以一莞尔。
云泽希上前观棋,见棋局到了收官,白子困死落败是一目了然的事。
果然不到一罗预的功夫,云润宁起身对云玉衍福身,微笑道:“谢父亲指教。”倒是有些儿如释重负的感觉。
云玉衍满面温慈,“去花苑散散心吧,我与你希哥儿对一局。”
“是。”云润宁对两人施了礼,带着覃双出去了。
待仆婢换了两盏新茶,都退了出去。云泽希迫不及待道:“弥清远的马车坏在玉照,明日才能抵京。他一定是要来谈亲事的!”说着又是心中一块大石落下的轻松喜悦,“庭静也是好事将近了。”
云玉衍呷了一口茶,颇有些不忍打击他,“弥清远是来拒绝这桩亲事的。”
果不其然,云泽希脸色瞬间垮了,“为……为何?”
“金宁县主也向陛下提,要弥澄溪指婚给曦以世子。”云玉衍语气平淡,又呷了一口茶。
云泽希眉头紧皱,“可曦以世子才十六。真要指婚那也是容墨尘呀。”才说完,自己马上又悟到了:“她是故意的!”
作为晔朝两大世家竟向皇帝要同一个人,皇帝为难,自然不会偏向其中一家,此事也只会不了了之。
“陛下不指婚,那我们可以自己去提!”云泽希两眼一亮,心中满是胜算。
云玉衍勾唇一笑,笃定道:“弥清远不会同意的。”
嗯?这……这又是为何?云泽希这下真的搞不懂了!成为右相的亲家这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呀,弥清远为什么不愿意?难道…… 云泽希惊诧万分,看了看周围,见没人,还是压低声音道:“难道他还想做国丈不成?”
云玉衍一听,呵呵大笑起来,“比起这些个,弥清远更想让他弥氏跻身上品世家吧。”
“啊?”云泽希想不明白。
“弥清远五代单传,他又只有弥澄溪这么个女儿,不论是成相门亲家还是做了天子岳丈,都代表了他弥氏就此断绝。好不容易才成为新贵,就这么断了香火传承,他如何对得起父祖?”云玉衍呵呵笑着,“他只会择赘婿,不会将独女嫁出去的。”
云泽希刚想说收义子,马上又自己否定掉了,义子娶了媳妇生的孩子虽然叫自己祖父,但身上无有半点自己的血脉。世家最重血统了,嫡出庶出都分得贵贱。
现在云泽希又有新的疑惑了,既然伯父他根本没有打算收弥澄溪做儿媳,那为什么还要向陛下求指婚呢?
云玉衍似是看透了他,便为他最终解惑:“从始至终我意不在弥家那小丫头,而是弥清远。”
“咦?”云泽希没控制好自己,发出一声大大的惊疑。
云玉衍捏起一枚黑子端详了片刻,“啪”一声将它落到棋盘上,“吕忠格是时候从国子祭酒卸任了。唯有弥清远接替他的位子最合适。”
云泽希倒吸一口凉气,所以伯父借指婚求亲这件事将弥清远从泽州“骗”回京城来。弥清远拒绝了皇帝的指婚右相的求亲,再要是拒绝国子祭酒一职,那真真是给脸不要脸了。
高,实在是高。 云泽希心中一声赞叹,想来自己在这朝堂上、心术上要学的东西还有太多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