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茂森自然是听到了云庭静说的。冷冷地“呵”了一声,“我看你这十有**是看上那冬瓜小官了吧。”
云庭静一听,立时脸色涨红,嘴上不悦:“你莫要乱讲。”
“两位公子吃个烤蛋吧。”一名官差正端着一碗烤蛋过来,讨好地哈着腰。 那烤蛋是外包着一层泥丢进火堆里烤的,已经扒去外面的泥了,看起来像是还没烤的生鸡蛋。
蔡茂森一脸鄙夷,颇为嫌弃。“多谢。”云庭静道了谢,拿了两个,在身下所坐的石头上敲了一圈,将壳敲碎了才塞了一个给蔡茂森。
“嘁。”蔡茂森嘴上嫌弃着,却还是学着云庭静那样将鸡蛋放在手中,两手滚搓。“我跟你说,”他换了一副苦口婆心的语调,“可是那冬瓜小官在御前谏言要依法判处我们的。我爹说了,她是挟私报复。两年前她参科得了二甲传胪,陛下大为赞赏,原本欲赐入翰林院任侍读,却是你父亲为首领吏部一干人给劝了下来。”
“为何?”云庭静停下了剥蛋,眉头紧蹙。
蔡茂森也没看他,觉得手中的蛋烫得很,赶紧放进嘴里咬了一口,可满口热气更是烫得他哈哈呼呼往外吹气。
云庭静也不剥蛋,等着他吃完给自己一个解释。这侍读虽只是六品官职,却是在经筵时最亲近皇帝的人。要知道经筵倍受重视,正因为这是儒臣接近皇帝,影响其行为、涵养及德行的唯一机会。而侍读更有与皇帝评议、驳议和禀议的机会,是向皇帝展示才学的极佳机会。
蔡茂森两口吃完了烤蛋,发现味道还挺不错,跑去跟官差又要了两个。回来时见云庭静一直盯着自己,一脸的懵懂疑惑,看了看手中的蛋,又看了看云庭静,坏笑着拿起一个蛋往他脑门上砸去,“还能因为什么,因她是女儿身啊。”——
“啊!”云庭静吃痛地叫了一声。摸了摸脑门,见蔡茂森一脸洋洋得意,正撅着屁股要在他身边坐下,一甩袖子打了他的腰侧,可他打的力气小,像挠痒痒一样,惹得蔡茂森嘿嘿一笑。“若真因为她是女子,那也不会让她去御史台呀。”
“哎哟喂~”蔡茂森真的要嫌弃他了,“你是不是书读太多读傻了?”见云庭静还是一脸纯良无知,于是深吸一口气,拿出平生最大的耐心,“你想啊,御史台里都是自诩清流的寒门吧?寒门哪里会把她一个世家小姐当同道中人?把她放去那里就是不用她做什么,每日立了班,谁管她喝茶听曲还是研究胭脂水粉呀。她父亲可是做过陛下的授课先生,别扯什么靠自己考取的功名了,那也不过和将来的你我一样,是蒙祖荫蔽。”
“不!”云庭静噌一声站了起来,手中的鸡蛋都被捏了个碎,他愤怒地瞪着蔡茂森,仿佛他是自己不共戴天的仇人。“她是靠自己的才学考取的功名!”说罢,愤恨地转身朝自己的马车走去。
蔡茂森一脸懵,也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发起火来,他觉得自己无缘无故被吼了还委屈呢,于是冲云庭静的背影嚷:“蒙祖荫蔽怎么了?你不高兴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