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左边一点，多了多了回一点点，好好可以，等等，左边高一点点了……”苏小婷站在院子里，兴奋地指挥着苏猛贴屋门口的横幅。虽然她已经不是第一次指挥大人贴春联贴横幅了，往年过年她一个人在家时，苏海燕都会多买一份春联来帮她家张贴，但今年这个除夕她比过去任何一年都要兴奋。因为今天她家再也不是与众不同的了，别人家怎么过年，她家就怎么过年，她上午可以放肆地和小伙伴们一起玩耍，下午也终于可以像小伙伴们一样，跟着家里大人去烧纸拜神，尽管在这个过程中她并没有能够帮上什么忙。但她至少不用像往年一样，要么自己坐在屋门口，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要么就偷偷跑去庙宇，在戏台上看着别人放鞭炮，跟一些小朋友捡那些没有爆炸的炮仗来玩。小姑娘从这个房间跑到那个房间，从一楼跑到二楼，欣喜地里里外外看着，这栋她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楼房，好像在换上崭新的春联和利是后，焕然一新了。最后她跑到厨房门口，扶着门框看着里面忙活着的那道雄伟的身影，眼神痴痴的，脸上带着憨憨的笑容。“你在看什么，笑什么啊？”苏猛发现门口的小姑娘了，她都不带藏的。苏小婷猛回过神，娇憨一笑，撸起衣袖，“爸爸，我来帮你！”两个人的年夜饭不需要太多的饭菜，但该有的都有，瞅着天色昏暗，苏猛开了灯，对着已经帮不上忙的苏小婷说：“小婷，你去把屋厅和阳台的灯都开了。”小姑娘欢快跑开，除夕晚和年初一晚要开通宵灯，她是知道的。没一会儿，两层的小楼就灯火通明，一片亮堂。她站在阳台上，目之所及，一栋栋楼房也点亮了灯，将整个村子照亮，看着就觉得欢喜与热闹。吱——嘭！刺耳的破空声响起，苏小婷抬头看向夜空，一束烟花绽放，倒映在她那双晶莹的眼睛里，宛如天女散花。夜色浓浓，底下是万家灯火，半空中色彩缤纷的烟花尽情盛放。真美啊！不同于苏小婷只是在心里默默喜悦，乖乖站在走廊上，小脑袋昂得高高的，看着一束又一束烟花稍纵即逝，蹦蹦跳跳，欢呼阵阵。“祖~发发~~靓靓的发发~~”小家伙兴奋地指着上空，老太太不说话，只是慈爱地看着她，烟花再美，又怎么能比得上小家伙呢！“这才是过年啊！”苏致良站在厨房门口，看着院子里雀跃的小身影，再回头看着厨房里的苏清河与苏清海，唏嘘不已，“你们小时候也是跟乖乖现在这样，看到你们的欢喜和期待，总觉得旧年再怎么辛苦，也是值得的！”苏清河有些坏气氛，“叔，我怎么记得除夕夜你总是灌醉我，我好几年都是一吃完饭就躺沙发上睡了，没怎么看过除夕夜的烟花？”“明明是你人菜瘾大！”想起旧时的趣事，苏致良也是忍俊不禁。他跟苏清河的关系是顶好的，虽是叔侄，却无长幼尊卑，宛如兄弟一般。那时每年过年，苏清河父亲都会带几瓶红酒回来，混着雪碧，老爷子也不阻止小孩子喝。小时候的苏清河可不经挑逗，一上头就非要跟他拼个高低，结果无一例外，他还没上头呢，苏清河就先醉倒了。白芷好奇地问起这件事，陈萍就笑着跟她说了，听得白芷笑声连连。苏清河听着听着，也笑了，他跟苏致良说：“叔，我这里有几支上好的红酒，等会我们好好喝几杯。我跟你说，我现在的酒量可好了！”“好好！”苏致良连连笑着，眼底下却藏着心疼，苏清河现在的酒量他是见过的，明明小时候只是一个红酒混雪碧都很快醉倒的人，现在都能先把他灌倒了，那得遭多少罪才能练出来啊。小家伙冲进来，抱着苏清河大腿央求道：“爸爸~放发发~~”“马上就可以吃饭了，吃完饭我们再放烟花好不好？”苏清河用抹布擦干净手，在小家伙脸上轻轻捏了下，“乖乖不是答应哥哥姐姐，要等他们来了再放烟花的吗？”小家伙抓抓头，对哦，她白天答应过哥哥姐姐的！她要做一个守信用的宝宝。外面又响起烟花的爆炸声，小家伙就没继续缠着苏清河，走出去继续看烟花。苏清河家的年夜饭是丰富的，热闹的。两家人围着一张大圆桌，觥筹交错，就连老太太也倒了小半杯米酒，笑眯眯地喝着。乖乖一手拿着鸡腿，一手拿着大虾，左一口右一口，大人们举杯欢庆时，她也不甘寂寞，拿起小熊饮料也要干杯杯。“你就喝这个啊？”苏致良瞅着乖乖手中的饮料，拿起装着红酒的杯子逗她，“你要不要试试我这个？”“乖乖才多大啊！”老太太佯怒，当初苏致良就是这个诓苏清河的，只不过那时候苏清河都七八岁了。苏致良笑笑，正打算收回手，结果乖乖不乐意了。她瞪着大眼睛，直勾勾盯着玻璃杯中的棕红色液体，双手在小托板上用力拍着。“要喝~~”“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就要喝！”白芷翻了个白眼，拿着她的杯子放到乖乖鼻下，“你自己闻闻，这是不是酒酒！”一听是酒，小家伙就脑袋后仰，嫌弃地皱起小脸，但又抵挡不了视觉的吸引，一点一点地缓慢移动脑袋凑近来闻。确定真是酒后，她就推白芷的手，让白芷把杯子拿远远的。“还想要喝吗？”白芷问道。乖乖猛摇头，抱着小熊饮料举起来，“我喝熊熊~不要酒酒~熊熊好喝~~”年夜饭差不多结束时，苏清池打了电话回来，相比起中秋，视频里的他清瘦了些许，苏清河没有跟他说几句，手机就被老太太抢去了。吃饱喝足的小家伙也凑过去，她还记得这个跟爸爸长得很像的亲二叔，跟老太太一块，你一言我一语，跟苏清池说着话。这边聊得正欢，那边苏致良的手机也响了起来，正是苏清洋打回来的视频通话，简单问候了几句，手机同样到了老太太手上。对于这个现实中素未谋面的四叔，乖乖倒是想不起来了，但这并不妨碍她重新认识四叔，对四叔送上新年祝福。苏致良是第一个离席的，他要回去开店，今晚会有不少小朋友要到店里买烟花买响炮的，他可不能让小朋友们在这个喜庆的日子里吃闭门羹。“二叔~四叔~我唱歌歌~~”乖乖对着两台手机左一句右一句，聊得可欢了，语言不足以表达她满心的欢喜，便提出要用歌声来抒发。当然了，肯定也存着一些炫耀的小心思。“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我们唱歌~我们跳舞~祝福大家新年好~~”屋外烟花朵朵，屋里小奶音欢快。视频里头，两个大男人乐不可支。这种简单的幸福，不就是他们一直都在守护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