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难受，为活着的，为死去的。

说不出的难受。

她睁着眼，晶莹渗出，滴落在明静脸颊“我从未怪过你们。”

相反的，更多的是心疼。

只是明静能听的已然不多了，她忽而释然

“姐…毒尸…只有一个…”闭眼垂下了手。

气氛死一般的沉寂，钟离眼角泛红，眼泪毫无征兆的溅落，随即垂首伸手一拂，除却那几个外来者，所有人的面色都有些肃。

小青年鼓着腮帮，视线却陡然闯进一道修长单薄的身影，瞳孔一缩不由喃喃： “明大哥...”

这三字，令人心慌意乱。

如果明静的死是猝不及防的意料之外，那随之出现的身影便如当头棒喝。

九儿抬眼，第一次手足无措，真正处于敌对面时，才知对视都需要勇气。

“明轩...”

那张脸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虚弱苍白，目光晦暗难懂。

明轩的杀伤力太强，导致一个丧尸此时立于基地，那些大义凛然的幸存者们愣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得瞪大了眼暗暗调动能量，只消一点风吹草动，立即出手保全自己。

警惕又忌惮。

他看了眼九儿，眸光深沉她看不懂，随即悠悠落在明静身上，举步走近，用最慢的速度，最轻的姿态，最虔诚的态度，蹲下，将人抱在怀中。

气氛沉寂呼吸可闻，明轩起身，没看九儿，却顷刻一转，将人扛在肩上，修长的手指紧紧撰住那联盟中的女性异能者脖颈处，‘嘎嘣’一声，堂堂七阶，愣是在他手下死的毫无转圜的余地。

这一切太快，快到不可思议，随之涌入的异能者无疑和找死一般，霎时间鲜血蔓延，很快染红了地面。

明轩俯视而过，视线落在神色深沉的钟离等人脸上，随即闭眼，倾身而近。

九儿蹲在地面毫无表情，生死仿佛与她无关，杀戮近在咫尺，顷刻间异能躁动，尸王气息一旦蔓延，丧尸便会毫不犹豫的将基地包围。

钟离不得不出手，明轩的势头太猛，转眼便死了不少士兵与幸存者，倘若不全力以赴，对上他都得死。

她都不敢赌，对方会不会念旧情饶过她们，也不愿他饶。

低呼，高吼，能量起伏...

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生存与此，便得接受大道规则，是舍是留，总该有所抉择，而非一直优柔寡断，无法取舍。

是死是活，成王败寇，总得...经历一番...

脑中有什么‘咔嚓’一声碎了，是过往，是执念，是前世今生的信仰。

疯狂涌入的自然元素令人心惊，行夜暗叹不已，九儿却毫无感想，她忽而掀开眼帘，五指下的紫色能量转瞬覆盖在林萧萧身前，入手的灼热与刺痛直到四肢百骸，明轩面色未变，被能量猛地弹掷而出，跌坐在地。

狼狈的动作在他做来，依旧优雅高贵。

明轩睁开双眸，呈现在眼前的是一双淡红色的妖异瞳孔，九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手执死神，那双眼是明轩看过无数次的冷漠高傲，隐隐流露的疏狂交错，是笃定，是决绝。

“离开这里，一分钟以内。”

一分钟后，她不会管他是谁。

明轩缓缓起身，将明静转而抱在怀中，一双眼直勾勾的看着九儿，忽而一笑。

一秒...

两秒...

59秒...

身形猛的一闪，消失无踪。

一分钟，似能将那张脸融入骨血，却长的令旁人心惊胆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