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时的在下，就不会像现在的在下这么温和了。”

“你是在……威胁我吗？”鸿钧道祖的语气微冷。

“不敢，在下是命运的信仰者，对于与命运同格的天道自然也无比敬重，在下不过是阐述一个事实罢了。”黎赎眼睛看着地面，瞳孔中没有一丝高光：

“如果无法彻底解除一个麻烦，那么在更麻烦和保持现状之间，我想，您应该知道怎么选。”

“……唉……”长久的沉默之后，鸿钧道祖叹了口气：

“你果然不是黎厄，你比那个孩子聪明多了。”

“不，在下只是看到了命运罢了。”黎赎平静的道，他相信着命运之眼，相信着他所看到的未来。

“你，还有多长时间？”鸿钧道祖问道。

“大概在三十年左右吧。”黎赎垂下眼帘道。

无常轮回越是到后面，反作用就会越大，就算黎赎不愿意，雄羊化身的力量也会越来越频繁的发作。

“三十年吗？真是短暂啊……”鸿钧道祖摇摇头。

相较于一般人来说，三十年已经是一个人的小半生了，但对于一个堪比世界的强者来说，太短暂了，短暂的就像是一瞬间。

鸿钧道祖并没有提过要试着帮黎赎延寿之事，而黎赎也并没有提。

并不是没有想到，而是二人都知道，大概，不会有什么效果。

甚至可能会引起反效果，加速黎赎的死亡。

黎赎的性格在鸿钧道祖的眼中已然是上上之选——他顺从命运随波逐流，不会引起什么巨大的破坏。

当真是没必要冒险舍弃这样的一个灵魂去赌下一个灵魂的可能性。

所以……

“好好活下去吧。”鸿钧道祖长叹了口气，宏大的意志从周玄身上剥离，回到了原本的世界——身为另一个世界的天道，他不能在这个世界待太久，以周玄四阶的身体将自己部分的力量降临世间已然是极限。

“是，我本就是这么打算的。”黎赎朝着鸿钧道祖离开的方向一礼低声道。

每一个经由无常轮回诞生的灵魂在诞生之初，即不会为自己的出生而欣喜，亦不会为自己死亡而感到悲伤和恐惧。

但就像所有的婴儿都会长大一样，他们也会成长，学着拥有和理解。

黎赎日记

第一年，一日

这一天，发生了很多事情，在下诞生了，在下打败了最后之王，在下阻止了众神，在下死了，在下与鸿钧道祖对话了。

果然，就算是死了一次，在下还是无法理解第二灵魂的那种情感。

那种不甘，那种不舍，那种愤怒，那种恐惧……

虽然在下在死而复生之后心中有一丝动摇，但在下知道，那与第二灵魂的情感是不同的。

那只是因为复活而导致的记忆刷新带来的陌生感而已。

不知道，在接下来三十年左右的时光之中，在下是否能了解吗？

……

字迹到此停止，黎赎合上了手中的笔记本。

这是以命运之眼的力量所构成的笔记本，是黎赎以自己的记忆所书写的东西。

当然，虽然说是这么说，但实际上也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充其量也不过就是在黎赎忘记一切后，在不动用命运之眼的情况下，所能有的一种参照罢了。

“接下来……”黎赎抬眼看着眼前已经恢复过来的周玄。

“喂！老黎，好久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