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飞快地看了一眼,认出其中一人正是李钰。
“无妨,既然是你的亲卫,让他们跟在后面就是了。”
定北王想要拒绝,但看着皇帝坚决的态度,他只是称是,没有再说什么。
反正他们在宫门那里就卸掉了兵器,不具备威胁。
一行人向后宫走去,谁都没有开口说话。
这几年,皇帝也渐渐察觉到,老二怀南王和老三定北王对自己愈发恭敬了。
倒也不是坏事,毕竟如今君臣有别。
大家感情胜似亲兄弟不假,但皇帝就是皇帝,臣子就是臣子。
这么一对比,似乎显得老四平西王就有些桀骜不驯了。
他在西边大搞屯田,征兵,时不时跟朝廷哭穷。
皇帝也知道不差饿兵的道理,即便中央财政吃紧,都按时把钱拨过去了。
只是没两年,就传出平西王府雕梁画栋,处处布置精美绝伦,不啻于皇宫的说法。
有御史上奏弹劾,被皇帝压下去。
那些人看懂了皇帝的态度,也不敢再上折子。
思考间,一行人已经到了皇后宫中。
太医已经诊治过了,开了药方,几个宫人正在熬药。
王姑姑快步进去,过了片刻,她才出来:“娘娘请陛下和王爷进去说话。”
因为刚醒不久,皇后的面色还十分憔悴。
只是听说皇帝和定北王都来了,她才勉强梳洗了一番,但也只做家常打扮。
“陛下安好。”
皇后行礼,只是她的身体刚一低下,就被皇帝给亲手扶起。
“早都说了八百遍,见我你行什么礼!”
皇帝出身草莽,刚登基那会儿还经常骂人呢,最近几年努力学着文雅了一些,但一着急也是你啊我啊的。
“三弟来了,好几年没见到你了。”
皇后一见到定北王,立即面露不悦:“又瘦了不少,叫你回来,你老是推三阻四的,我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没好好吃药。”
闻言,定北王罕见地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
他甚至下意识地搔了搔脑袋:“嫂子咋知道的,我确实没咋吃药。”
皇后瞪他:“这回必须让神医给你好好调养上几个月,再敢乱跑,叫你大哥打断你的腿!”
不过几句话,殿内的气氛就变得亲热熟络。
三个人似乎又回到了当年。
见状,何喜和王姑姑的脸上都露出了舒心的笑容。
对他们这种人来说,只要帝后好好的,就代表他们也能好好的。
正说笑着,外面忽然传来吵闹声。
这在后宫实在很不寻常,尤其帝后都在,哪个不要命的敢随意喧哗?
何喜和王姑姑两个人飞快地交换了一下视线,前者继续留在原地伺候,后者则不动声色地出去查看。
“姑姑来了!”
有人小声喊了一声。
周围立刻陷入了安静,足见王姑姑在宫中的地位。
人群自动分开,王姑姑看清了,是其中一个年轻人正抓着一个小宫女的手臂。
那小宫女一手还托着托盘,另一只手被男人抓着,她脸上又羞又气:“王姑姑,救救奴婢!”
听见声音,年轻人也立刻看了过来。
只一眼,王姑姑顿时有些晃神。
她、她这是看到年轻时候的国舅爷了吗?
真像!
这男子竟像极了皇后的胞兄,只是那位当年替陛下挡了一刀,心肺破裂而死。
皇后的娘家如今已经不剩什么人,还活着的无不被厚封,这个最小的哥哥也被追封为国舅。
“你……”
王姑姑神思恍惚。
她甚至还抬起一只手,直直地指着姜魁,朝着他踉跄几步。
旁边立即有宫女扶住王姑姑,对姜魁呵斥道:“好大的胆子,敢在宫里撒野,把王姑姑都气到了!”
李钰上前,对王姑姑拱手。
“还请姑姑明察,吾等跟随王爷一路进京,绝无不敬之心。在下镇北侯府李钰,这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好兄弟,校尉姜魁。”
王姑姑站直身体,双眼仍是黏在姜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