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实准备回去看看,那里毕竟是他多年的心血。
他赶着骡车,顺路去了回春堂。
李钰在半个月前就能下地活动了。
对于他体内的毒,老大夫越研究越上瘾,干脆让他继续住下,方便他随时查看。
如今他已有了眉目,只是还对其中一两味药材拿不准,尚在反复斟酌。
听说姜老实要回万松县,李钰主动说道:“姜叔,我跟你一起。”
姜老实有些担忧他的身体。
李钰却说:“我一个大男人躺了这么久,浑身骨头都痒了,你若不嫌弃我,咱们路上也能说说话。”
话已至此,何况看李钰的脸色确实不错,伤口结痂,开始长出新肉,姜老实就让他也上了骡车。
二人说笑着,一路回到了万松县。
“姜叔,你先忙你的,我想四处转转。”
李钰知道姜老实要去姜氏杂货铺,就在县城门口和他分别。
等姜老实驾车走远,他一低头,快步汇入人群中,眨眼就消失不见。
陈记当铺,后院。
掌柜的瘦了一大圈,连身上的衣服都有些不合体了。
只见他有些神情呆滞地坐着,半天一动不动。
东家失踪,已有一个多月。
连最后的线索也断了。
他们只知道,东家只身赴险,潜入敌方的大营主帐,杀了两个北胡的王子。
其中一个,还是北胡的大王子,最有可能继承下一任王位的那个。
此人骁勇善战,十岁就上了战场,也有一身好武艺。
东家与其缠斗许久,终于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
但他本人也受了重伤,并且被死忠大王子的心腹高手一路追杀。
各路人马都放出去,打听东家的下落,然而传回来的消息却少之又少。
掌柜的甚至不知道接下来要怎么办。
难道,他要去镇北侯府,找那位定夺吗?
但那位……会见他,会管这些事吗?
想到那位被迫进了镇北侯府,贬妻为妾,还生下一个被誉为不祥的儿子……
从天边的云变成脚下的泥,掌柜的就忍不住无声叹息。
他正犹豫,冷不防从房梁上落下来一个人。
掌柜的大惊,刚要喊,待看清那人,他顿时由大惊转为大喜。
“东家!”
小老头失声喊道。
甚至冲上前去,一把抓住了李钰的手臂。
知道他挂念自己,李钰并不介意下属的失态,反而轻声安慰道:“好了,我没事,让你们惦记了。”
掌柜的这才发现自己逾矩,赶紧缩回了手,但一双眼睛仍是不停地看着李钰。
“东家,你受苦了!北边传来消息,说你受了伤,还被纳尔古的手下追杀……”
他不禁老泪纵横。
李钰让他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
他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
当听到李钰杀死北胡的追兵,本以为顺利逃脱,结果又遇到一伙不明身份的杀手。
虽然将他们全都斩杀,但自己也受了重伤,掌柜的脸上不由得浮起一丝恨意。
“东家可猜到是什么人派来的?”
李钰冷笑:“左不过是侯府里的人,就那么几个,是谁都无所谓。”
见他心中有数,掌柜的点头。
“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东家没事了,我们也该送上回礼才是。”
些许小事,就不必让东家费心了,他自有安排。
不过,一想起李钰刚才说的,他是被好心人救了,又在京城的医馆里住了一个多月,掌柜的十分好奇。
“不知道东家的恩公是何人?小的自应准备大礼去拜谢恩公。”
东家的恩公,那就是他们这些人的恩公了。
李钰问他:“你还记得姜老实吗?就是他一家救了我。”
姜老实专门请人打理杂货铺,自己则带着一家子去京城投奔亲戚,这是整个县城人尽皆知的事情,掌柜的当然早就听说了。
他瞪大眼睛:“竟是他?那他可知道了东家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