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安国公,五皇子还算好说话,态度也并不蛮横。
“安国公,此事与你无关,你不必自责。只是我今日亲眼撞到一件趣事,说出来咱们一同参详参详。”
不愧是皇子,尚不到弱冠之年,说话就已经滴水不漏,连栾雍这把年纪都有些招架不住。
听完五皇子的话,栾雍一张脸就跟罩了冰霜似的。
“臣愧对陛下。”
他就差老泪纵横了。
作为祖父,栾雍和孙女们接触并不多。
他也知道老妻不靠谱,所以自打孩子们出生,就让他们跟着各自的父母。
没有像其他勋贵人家那样,把孙子孙女抱到祖父母的身边抚养,承欢膝下。
本以为家里女孩跟着她们的母亲生活,好歹规矩上是过得去的。
哪成想啊,还是养出来一个孽障!
二丫头那是遭人算计,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何况当时还是在人家的地盘。
技不如人,他们认栽。
如今这成什么了?
五皇子会不会以为这是安国公府对他的算计?
抚宁侯呢,会不会也觉得自己替五皇子挡了灾?
一下子得罪俩!
栾雍直接就跪了下来,向五皇子请罪。
“此事绝对是误会,臣以项上人头担保。臣这孙女顽劣不堪,不宜再留在家中,应前往庵堂为大周祈福。”
送去青灯古佛,起码能保住一条命。
五皇子再次搀扶起栾雍,神色淡淡的:“安国公不必如此,其实我倒是觉得,表哥和府上三姑娘,实为天赐良缘。表哥年纪不小了,还有外面那些风言风语,我每次听了,也很心疼表哥。”
闻言,抚宁侯朝这边看了过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更看不出喜怒。
“就这样,我先回宫了,到时候请父皇赐婚,也是一段佳话。”
五皇子不忘补充一句:“您千万保重身体,父皇可是记挂得很呐,不然也不会让我和六弟特地出宫。”
一句话,成功地堵住了栾雍的嘴。
皇权,高于一切。
一直到五皇子和抚宁侯走出去老远,栾雍才回神。
跪在他脚边的栾珂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祖父……求您了……我不要去庵堂……我不要做姑子……”
事到如今,栾雍已经懒得再和她废话。
“你就是想做姑子,怕是也做不了了,呵。回去吧,叫你娘给你准备嫁妆。”
栾雍仰头看天。
他小心谨慎了这么多年,还是跌了个大跟头。
坑他的人,还是至亲骨肉。
又有什么办法呢?
原本欢欢喜喜摆酒设宴,结果宴席才吃到一半,就闹出了这种事,胡氏真是强撑着才没晕过去。
好不容易送走最后一位宾客,她伏在姜芙的脚下,在公婆面前痛哭流涕。
“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父亲母亲,绝对不能把咱们家的孩子嫁给抚宁侯啊!他定亲三次,死了三个未婚妻,人家好好的女孩,每个都是定亲不到半年就没了性命……”
胡氏顾不得形象,哭得眼泪鼻涕一大把。
她拿手帕胡乱一抹,又去拉栾珂:“你难道是死的,快跟祖父祖母说你错了,说你再不敢了!”
栾珂双眼红肿,鬓发凌乱,整个人看起来木木呆呆。
她要嫁给抚宁侯了,那个克妻的男人!
栾玫上辈子就是嫁给了他!
也许抚宁侯真的是天煞孤星命,成亲之后,栾玫即便没死,也病病歪歪。
她后来生了一个小女儿,那孩子弱得很,像是胎里不足,刚落地的时候甚至不会哭。
勉强养了三个月,还是没立住。
没多久,栾玫就不中用了。
“祖父,我不要嫁他!”
打了一个冷颤,栾珂尖声喊道:“反正二姐姐还没嫁,让她去嫁,一个庶女,就该为家族做出牺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