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连面子话都不说了,战老夫人深知情况不妙。
她连忙追问道:“真就到这地步了?您再给斟酌一下药方吧,需要什么好药,您大可直说。”
老大夫还是摇头:“府上尊贵,老朽自然不是担心您家用不起药材,只是医者治病,不能救命,恕在下无能为力。”
一旁的张妈妈不停抹泪:“老夫人,老奴多嘴,昨儿的大夫也是这么说的,看来大奶奶她……”
战老夫人只好叫潘妈妈送老大夫先出去。
她留下来,问了张妈妈几句,都是关于郦氏病情的。
张妈妈倒是有问有答,但郦氏为什么一下子病得如此沉重,她却说不上来了。
“大概是因为将军娶平妻的事情伤心吧。老夫人,我们大奶奶嘴拙,心里是极明白的。”
说完,张妈妈低下头去。
一听这话,战老夫人多少也有点不是滋味儿。
但她一想到郦氏那厚厚的嫁妆……
现在还不是时候。
战老夫人温言安抚道:“大奶奶还年轻,说不定能挺过来,你们好生伺候着,等大奶奶好了,我重重有赏。”
又说了几句宽慰人心的话,这才带人离开了大房。
张妈妈恭恭敬敬地站在门口。
直到再也看不见一个人影,她才抬起头,勾了勾嘴角。
真当别人不知道你那点儿心思吗?
郦家没人了,大奶奶要是死了,这嫁妆就完全属于战家了。
现在战家上上下下,巴不得多少人盼着大奶奶死呢。
别人不说,单是战二婶就恨不得每天早晚各给菩萨上三炷香,希望郦氏能够早日咽气!
至于谢云舒和王环,难道她俩就不愿意头上少一座大山吗?
自然也是愿意的!
嫡妻自来尊贵。
张妈妈低声咒骂一句,转身回房。
她要抓紧时间,争取一根毛也不给战家留下!
夜深,姜芙仍在翻看账目。
一般来说,她现在已经不再亲自查账,都交给专业的账房去做。
但她一想到接下来的梁王叛变,就不得不打起精神。
自古打仗都是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还是那句话,除了朝廷高官,就是商贾对政治局势最为敏感。
哪里要行兵戈之事,商人往往比老百姓能更早预料得到。
此时此刻,姜芙查看的就是从江南向二迤地区售卖的盐、铁、药材、布匹和粮食等物。
本朝盐铁禁止私售,但上位者也清楚“堵不如疏”的道理,所以,朝廷在建立之初,便制定了一些具体措施。
简而言之,朝廷管控,民间销售,二者形成了一种暂时的和谐。
当然,盐商要给朝廷缴纳极其丰厚的税收。
其中也不乏高官私下倒卖,这是历朝历代都不可能完全避免的。
姜家的生意,也包括盐。
江南盐场产量惊人,如今绝大部分百姓都买得起盐,购买也很方便,无需囤积。
只是,一旦战乱,盐和粮食的价格就会像绑了窜天猴一样,嗖嗖上天。
梁王是云南的土皇帝,其祖上控制二迤(迤东、迤西,即云南东部和西部)地区一百多年,比大晋国建国时间还久。
当初大晋刚推翻前朝的暴政,民不聊生,饿殍遍地,太祖欲征梁王,无奈国家积贫积弱,只能暂缓。
这一缓,就缓到现在。
在原着里,皇帝于今年秋天派出使臣前往云南,准备采用和平方式,和梁王进行谈判。
但梁王……梁王牛得很。
朝廷前后派了三批使臣入滇,他就杀了三批使臣。
姜芙:“这不是滇王,这是癫王,名副其实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