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厅里,打发走了潘妈妈,战二婶也支走儿媳,只剩下她和战老夫人。
“大嫂,姜家姑娘这事儿……您看,能成吗?”
她脸上满是担忧。
潘妈妈说了,那丫头不是个蠢的,如果让姜家知道,这府里早有大奶奶,万一惹急了人家,自己这一房岂不也要跟着吃挂落儿?
战老夫人微微阖着眼睛,手指快速地捻动着腕子上的佛珠,口中念念有词,显然是在诵佛经。
看她这个样子,战二婶颇为不屑。
知道她还得念叨一会儿,战二婶端起茶盅,呷了两口茶。
别说,这新茶就是香。
自从郦氏进门,家里的一应吃喝都是最好的,比起当年大哥还活着的时候只有更好,没有更差。
不像前些年,战北枭身上没有好差事,一家子着实过了几年苦日子。
这媳妇娶得好啊,里子、面子,全都有了。
虽然郦家现在没人了,但郦氏当初嫁进来,那十里红妆的派头儿,至今还有人津津乐道,比起皇帝嫁公主也不差什么了。
正想着,战老夫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成不成的,都这样了,她一个大姑娘,跟着咱们枭儿进京,要是不跟着枭儿,以后哪个好人家愿意要她?”
战老夫人也喝了一口茶,这才眯起眼睛。
“至于她姜家怎么有钱,我们战家也不是无名无姓的门庭。况且,枭儿自己争气,一表人才不说,如今又立了大功,如果圣上开恩赐婚,那就再好不过了。”
这二人不愧是亲母子,连想事情都能想到一块儿。
闻言,战二婶心中一喜,猛拍大腿。
“真是!还是咱们枭儿能干!”
她娘家是京郊一户地主,捐了个员外郎,从老的到小的,全都大字不识一个。
即便武将不如文官尊贵,按说战家也不至于找这么一个媳妇。
不过,这是当初战北枭的祖父和战二婶的父亲早年定下的亲事,两家都很守诺,等战二婶过了十五岁,就办了亲事。
私心里,战老夫人是看不上这个妯娌的。
不过她年纪轻轻就守了寡,生活苦闷,有战二婶时不时地过来说说话,倒也不算太无聊。
更别说,战二叔整日里眠花宿柳,要不就是在家跟小妾生孩子,一把年纪也不干正事,
有他在眼前做对比,战老夫人有时候真心觉得,死了男人,或许也不算很惨。
“瞧你,得亏这里没外人,也是要做祖母的年纪了。”
战老夫人蹙眉,叮嘱了两句:“等那姜姑娘上门,你可要端着一点。”
战二婶立即笑着应道:“我能不懂这个?哎呦,大嫂,还是您有福气啊!”
又说了一连串的好听话,像是不要钱似的。
也确实不要钱,说不定哄得战老夫人一高兴,还反倒有钱拿。
战二婶比谁都看得通透,更不在意面子。
她本就是弟媳,捧着大嫂又算什么呢?
就看公公死了这么多年,他们二房都住在将军府里,没被分出去,吃喝有人管,让她再说一车好话,也值了!
“大爷回来了!”
“快,告诉老夫人,大爷已经进二门了!”
将军府里响起一阵欢腾,从前院到后宅,不停有人喊着这句话。
战老夫人再也坐不住,扶着婢女的手,走到花厅门口。
战北枭大步而来,一见到战老夫人,他直接跪在了院子中间。
“儿子不孝,叫母亲担忧了!”
咣咣咣就是三个响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