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以前是小打小闹,那今天马车进村,山羊绒的事情就捂不住了。
别人还好说,但姜老太思忖再三,觉得不应该瞒着姜老六。
于是,饭桌上,姜老太就简单说了一下此事。
姜老六又是瞪眼,又是张嘴:“去了草原?带回来的都是那个啥,山羊绒?”
他扭头看向姜满囤,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山羊的毛,和绵羊的还不一样?”
姜芙觉得姜老六吃惊的样子实在好玩,于是,她转身去屋里拿了一团绒线。
“六哥,你看。”
她人小辈分大,别看姜老六比姜满囤还大几岁呢,但他和姜芙也是平辈儿。
姜老六赶紧把手在衣襟上抹了又抹,这才小心翼翼地摸了上去。
那架势,比起他当年入洞房,头一次伸手摸媳妇还忐忑呐!
“嗯!软乎!真软乎!”
姜老六惊呼一声,但他还是不太相信,这红彤彤的线,和院子里那些东西有啥关联?
姜老太只好再次充当发言人,把清理、暴晒、除味、纺线、染色等步骤说了一遍。
听得姜老六彻底傻了:“二婶,你啥时候鼓捣出来的这些玩意儿啊?”
姜老太看不过他的蠢样儿,重重哼了一声:“干活还用到处喊,到处吹,招呼大家赶紧过来看?一年到头,谁家不是一大摊子事,从早忙到晚,只有闲汉懒婆才东游西逛的,眼睛里一点活都瞧不见!”
说完,她又想起正事。
“老六,家里弄这个山羊绒,大伙早晚都会知道,保不齐也会有眼馋的,说酸话的,我找你过来,也是打算和你研究个章程。”
姜老太正色道。
阿力兹说了,等到了秋天,他还要再去一趟草原。
因为他外祖所在的部落,习惯在每年的秋季给所有的山羊集体剪一次毛。
他掐着时间,正好那个时候过去收羊绒,量大。
这一次带回来的,还是去年剪下来的,整个部落里就只剩了这么多。
姜芙算了算,哪怕她们全家人不吃不喝地收拾,也忙不过来。
而且,总不能不管地里了。
她倒是不介意用赚来的银子买粮吃,但姜老太肯定头一个不答应。
作为从荒年熬过来的人,姜老太绝不同意荒废土地。
所以,找帮工,势在必行。
姜老六不傻,一下子听懂了。
姜家给自己找了营生,少不得有人坐不住,还是那句话,要是穷,大伙都穷。
凭啥单单就你家富了?
遇到心狠的,非得给你搅黄了不可!
“二婶,这事儿还真的得好好想一想。”
说完,姜老六叹了一口气,他重新端起碗,狠狠地往嘴里扒拉两口。
不吃饱了,他还真的转不动脑子啊!
跟着阿力兹回来的那些人,只在姜家睡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回去了。
姜老太打从年轻的时候就会做人,养出来的孩子自然也不小气。
且不说小田氏半宿没睡,烙了满满两兜子的烤饼,熬了一坛子肉酱,又捞了一坛子的咸菜。
就是年纪最小的姜满谷都早早起来,把那些马喂得饱饱的,还偷摸掺了两把豆子。
他摸着马背上光滑的毛发,心说自己也要进一趟草原!
阿力兹亲自把人送出村,约好了下次再见。
等他们都走了,才有村人在姜家门口探头探脑,但也不好意思直接打听。
就在大家都心痒痒的时候,姜老六敲起破锣,宣布有事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