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姜芙姐姐咋样了。”
晨耕一边赶车,一边怏怏地说道。
春杏撩起车帘子,故作轻快地回答他:“跟樊大家一起,肯定好得很,你就别担心了。这两天跟我一起去燕儿胡同,要收拾的地方太多了,我一个人可忙不过来!”
晨耕的注意力立即被转移到新宅子上:“好啊,春姑姑别担心,咱俩一起弄!”
果然一下子就高兴起来。
春杏笑了笑,重新坐回马车里。
真想不到,她也能过上这样舒心的日子,不用提心吊胆,不用挨打,不用饿着肚子……
接下来,考生们在狭小逼仄的单间里考上九天。
有身体不好的,中途就被抬了出来,连命都丢了一半,更别说成绩如何了。
林越的身体底子不错,饶是如此,他的脸色也透着一股不正常的白,步伐有些无力。
好在春杏提前准备了参鸡汤,等林越一上车,她便盛了一小碗,让他喝下。
香喷喷、热乎乎的一碗鸡汤下肚,哪怕只加了参须,林越依旧觉得整个人好受了许多。
回到家洗了澡,他倒头就睡。
第二天,林越醒来,按照记忆把自己写的文章又誊抄了一遍,拿给樊先生。
樊先生看了,大为高兴,直说不出意外一定能中。
林越终于长出一口气,也露出笑容。
他很想马上去一趟西郊,亲口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姜芙。
但毕竟还没张榜,而且又想到她在信里说过樊大家这段时间忙着作画,林越唯有压下心头的冲动。
之后的几天,他婉拒了同窗们的邀约,既没有出门踏青,也没有参加宴饮,而是挑了一段木料,仔细雕琢,亲手做了一根木簪。
簪子上刻着一朵木芙蓉,线条还略显几分生涩,但打磨得十分光滑。
林越将它装在锦盒里,又提笔写了一封厚厚的信,派人送去了蓬莱宫。
收到东西的姜芙稍一犹豫,便把木簪插在了发髻上。
她对着铜镜微微笑了。
时间进了四月。
樊大家已经完成了太后所要求的那幅画。
师徒二人一商量,只是将它仔细地收在画筒里,并没有装裱。
姜芙没想到樊大家画得这么快:“还以为要再半个月。”
樊大家笑道:“跟这些宫里的贵人打交道,千万不能把话说太满。就像那些太医,明明心里有九分的把握,嘴上最多说六七分,时时不忘留有余地。”
就像这幅画,如果她真的不眠不休,或许一个月就能完成。
但她何必要那么做?
如果太后还想要第二幅,第三幅……她岂不是要熬干了心血?
姜芙顿时明白了樊大家的意思。
看师父的意思,或许这幅画只是开始,并不是结束。
四月十五,朝廷放榜。
秋闱放榜的时节是桂花飘香,春闱放榜则是杏花满枝,所以又叫“杏榜”。
榜上有名的考生,还要再参加殿试。
“报喜!大喜!”
“林公子在第九名!”
“一个二甲进士是绝对跑不了了!”
“好啊!”
长兴伯府前院再一次人声喧阗,连门口的街道上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
邓家府学的名声更噪。
要知道,这位林公子才来了没两年,就一举考上了进士!
哪怕他本人再聪慧,也要有好的老师教导!
樊先生等三位先生顿时炙手可热,甚至有人想来撬墙角,说每年可以多给二十两银子。
长兴伯听说了,他抖着胡子,气得在屋里破口大骂。
骂完还不忘吩咐账房,给三位先生加束修,一年多加一百两!
气死那些红眼病!
他这轻飘飘的一句话,每年就多出三百两支出,张氏一听,脸顿时拉得比驴长。
喜事归喜事,但花钱如流水,还是太让人肉痛了!
她已经把这几年的账本都翻完了,自然也清楚伯府的经济现状。
驴粪蛋子外面光!
再这么下去,过不了一年半载的,就连外面光都做不到了!
从前当成香饽饽一般的管家权,如今烫手得厉害。
张氏动了心思,不如,再还给叶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