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大早的,她主动跑来给主母请安,打的就是在柳苏儿这里过了明路的主意。
“稍后我会召集大家,你先回去。”
已经有小丫头和婆子往这边探头探脑了,柳苏儿不想丢人,所以仍旧忍着。
偏偏素言非要敬茶不可,她身边还放着一个托盘,里面是一杯茶。
“大奶奶,您就可怜可怜奴婢,奴婢已经伺候过大爷了,总要给大奶奶敬杯茶才是理儿。”
素言哭得梨花带雨,说完就“砰砰砰”地在地上磕起头,一下一下,都不带停的。
这可是铺着青石板的院子,不比别处。
素言磕得头破血流,头晕眼黑,但心里却乐开了花。
再也没有比此时此刻更好的时机了!
自从罗北霆把素言带回来,就对她不闻不问,也没再睡过她,她每天要干许多活,都是一些连三等丫头都不爱干的。
如果她真的是一个甘于平凡的人,当初就不会选择和柳苏儿沆瀣一气。
看到素言步步紧逼,柳苏儿怒极反笑。
“我还是头一次见到奴婢强着主子喝茶的,好好好!”
她随手一指,指到一个正躲在角落里看热闹的胖婆子。
“你过来,剥了她的衣裳,再打她十个耳光,重重地打!”
胖婆子一愣,呆呆地看着柳苏儿:“打、打脸吗?”
也不怪她吃惊,官宦人家要脸面,小丫头们不听话,垫着瓷片子,赶去太阳底下罚跪,或者饿上两天,不给茶饭吃,甚至撵出去,也都是有的。
但当众脱衣服,抽耳光什么的,尤其是对待男主人收用过的丫头,那就有些过了。
倒是柳苏儿出身商户,商户能有什么规矩,她娘甚至亲自动手扯过姨娘的头发,连她爹看见了,都没说什么呢!
“怎么,你不敢?”
柳苏儿微微扬起下巴。
那胖婆子本就想讨好新奶奶,如今总算有了机会,连忙点头:“敢敢敢,大奶奶瞧好儿吧!”
说罢,就吐了两口唾沫在手心,一把薅起地上的素言,那动作跟捉小鸡也没甚区别。
素言尖叫,但挣脱不开,三两下就被胖婆子撕开了前襟。
她大哭,拼命用手捂着胸前。
虽然院子里没有男的,但如果真的被剥了衣裳,她以后也别想再见人了,只有一头撞死。
柳苏儿冷冷地看着。
不是找死吗,她就成全她。
也算是杀鸡儆猴,给另外两个素看看。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们的心思!
都是想爬床的烂货!
其他人且不论,倒是锦安院里的大小丫头看见这一幕,都心有戚戚焉。
大家瑟瑟地挤着一处,没人敢出声,却又忍不住眼睁睁看着缠斗在一起的素言和胖婆子。
兔死狐悲。
虽然素言有错,但到底也只是想让大奶奶给她个名分。
大爷都睡过她了,说穿了,这也没什么。
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
众人不禁联想到自己,万一哪天惹了大奶奶的不快,会不会也被抽大耳刮子,再卖到肮脏地界儿去?
有个刚留头的小丫头已经吓哭了,旁边年纪稍长的丫头连忙一把捂住她的嘴。
这个时候,可不敢出声。
“这是做什么?鬼哭狼嚎的,离老远了都能听见。”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像是被按下暂停键一样,所有人的动作都卡在那里。
柳苏儿面上一喜,乳燕归林一般地扑进了罗北霆的怀中。
“夫君,你回来了?已经上好族谱了吗?”
罗北霆身体一僵。
就在刚才,罗漾带着他在祠堂里上香。
然后告诉他,前不久已经请了一次族谱,为免频繁惊动祖宗,要等明年过年祭祖的时候,再把柳氏记上去。
罗北霆一个当儿子的,他能说啥?
自然说听老子的啊!
更别说,他从小就对父亲有几分畏惧的心理。
好在罗漾极少回京城,父子二人相处的时间并不多。
但如今罗漾刚醒,不可能马上离京,罗北霆只好夹着尾巴做人。
他只能暗暗祈求上天,希望罗漾并不知道自己在他昏迷那段时间里做过的混账事。
为了扫干净小尾巴,罗北霆离开祠堂之后,特地拐到二房,从阮氏那里要了一个人。
“夫君,她怎么在这里?”
没有得到回答的柳苏儿疑惑地抬起头,结果一眼就看见旁边站着一个正在偷偷撇嘴的大丫头。
啊啊啊,还是前来捉奸的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