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老夫人笑眯眯地看着这对璧人,心说我昨晚就已经喝到了。
但该有的礼节不能省。
在众人的注视下,夫妻二人口称母亲,跪下敬茶。
罗老夫人十分大方,又给了厚礼。
也有人已经留意到了,新妇的腕子上戴着的,正是罗老夫人平素从不离身的镯子,不禁暗道,这媳妇实在受宠极了。
更有甚者,往日和阮氏不太和睦的,便故意笑着挑拨。
“濡二嫂子,漾大嫂子进了门,以后您可就多个能说话的好妯娌了!”
这话实在诛心。
阮氏一宿没合眼,如今眼下的青黑,扑了好几层粉都遮不住。
偏她男人还是个心大的,一听说罗漾醒了,反而睡得更香,呼噜声都比平时大。
毕竟,他这个做弟弟的文不成,武不就,靠着大哥才混了个六品官,要是罗漾真的出事,自己早晚也会被边缘化。
“是啊,大哥平安,我们都跟着放心了。”
阮氏打起精神,勉强周全着。
无人注意的时候,罗老夫人瞪了她一眼。
这个阮氏,心大了!
认亲过程同样顺利,没人会那么缺心眼儿,对族长夫人不敬。
加上姜芙在待人接物方面无可指摘,只要她愿意,足以应付这些场合。
倒是罗漾一直是那副面无表情的样子,不过,因为大家早就习惯了,也并不在意。
“好了,都是一家子,以后多的是机会亲香。”
时间差不多,罗老夫人提醒道:“阿漾,先去给祖宗上香,再把族谱上了。”
她又照着姜芙:“阿漾家的,你留下,咱们娘们儿说话。”
姜芙自然无有不从。
等其余人都走了,只剩下婆媳三人,罗老夫人才长叹一口气:“按说你刚进门,我老婆子实在张不开这个嘴。只是那孽障鬼迷了心窍……”
说完,她捂着心口。
这倒不是装的,一说起这个,罗老夫人真的恼火,一阵喘不上气。
她不戳破,姜芙只当不知。
但她立即一脸关切:“母亲,保重身体,您是我们府里的定海神针。”
话说得漂亮,只是并不多说一句。
等了半天的罗老夫人咂咂嘴,心说这咋不按套路出牌啊?
她做媳妇的难道不是应该马上问问,自己到底在为啥事操心吗?
然后,自己就能顺势往下说了,带出罗北霆的婚事。
没办法,罗老夫人唯有唱独角戏:“是这样,霆儿的婚事,我打算交给你操持。他二婶年纪也不小了,又刚办完你的婚事,让她歇歇。”
顿了一下,罗老夫人自觉也要许一点好处。
她颇有深意地说道:“毕竟,这个家迟早要交到你的手上。”
这就是承诺给姜芙管家权了。
但姜芙还真的没那么稀罕这玩意儿。
家,理应是大房的,所以她并不觉得这是罗老夫人给的恩典。
然而,漂亮话还是要说。
“母亲,有您在,家才是家。我年纪轻轻,要跟您学的东西还多着。”
一席话让罗老夫人眉开眼笑。
同时,她又忍不住想起来,当初阮氏可是多一个字都没说,欢天喜地地管起了家,连推辞一下都没有。
姜芙趁机又道:“真想不到连咱家大爷都要成亲了,只没听过是哪家的闺秀呢?说来真是羞愧,我这个做母亲的竟完全不知晓,都怪我这段日子整天在家里绣嫁妆,没有出去走动一二,这大喜的事情也不曾听说。”
罗老夫人臊得都快钻地底下去了。
之前准备的一肚子话,比如让姜芙多多费心,再比如让她把婚礼办得盛大一些,此刻早就抛到爪哇国去了。
丢人呐!
阮氏也不吭声。
场面一度陷入了尴尬。
“他要娶就娶,但有一点先说好,男子汉大丈夫,做了就别后悔。”
就在这个时候,罗漾大踏步走了进来。
他对罗老夫人颔首:“族谱已上。母亲,我有事和姜氏说,先走一步。”
语毕,拉起姜芙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