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可惜罗老夫人今天却破天荒地动怒,甚至摔了一个极其贵重的茶杯。
茶杯碎片四溅,其中有一片都飞到了阮氏的鞋面上。
罗老夫人一生气,伺候的人全都跪倒在地,包括阮氏。
她还得赔笑:“老夫人莫气,都是媳妇的不是,您消消气,气坏了身子不值当。”
“堂堂将军府的大公子,竟与女子不干不净,你这个家是怎么当的?”
罗老夫人愤怒不已。
阮氏心里抱屈,罗北霆又不是她儿子,年纪也不小了,难不成自己要把他拴在裤腰带上,整天看着?
老太婆可恶,整日烧香拜佛,正事不管,一有点芝麻绿豆的事情就赖在别人的头上!
但她此刻只能连连告罪。
“确实是媳妇疏忽了,只是北霆也大了,他住在前院,平日又少不得出去应酬,本以为小厮丫头都是随身伺候的,哪料到……”
阮氏欲言又止,用帕子捂着嘴,不再往下说了。
事到如今,罗老夫人也知道自己怪不到阮氏的头上。
她虽然管家,却也管不到侄子的房里事。
真要是管了,那才叫难听。
“你倒是说说,这事可怎么办?府里马上就要和姜家办喜事,难不成一扭头又要把人家的外甥女聘进来?”
罗老夫人飞快地转着手里的佛珠,心乱如麻。
身份低微,罢了。
无媒苟合,也罢了。
这表姐妹怎么能一起嫁进来做婆媳?岂不是乱了纲常,被人耻笑!
阮氏遂把罗北霆想出来的办法说给罗老夫人听。
她也不傻,如果大包大揽的,现下是把问题给解决掉了,万一以后罗漾醒了,怪罪自己,那岂不糟糕?
罗老夫人听完,叹息一声:“这孽障倒是好算计,我们是胳膊折了袖里藏,反而要主动给人家一个官家女的身份!”
不过,要了姑娘的清白,到底是他们理亏。
罗家这边显然已经有了结论。
以上种种,基本上都在姜芙的计划中。
她承认,她利用了刘氏、王婆子、素言、秋霜、阮氏、罗老夫人,在这个过程里,少了任何一个人,事情可能都不会这么顺利。
但前提是罗北霆和柳苏儿这两人肯配合。
脱衣服就干,还被堵了个正着的,是他俩。
在原着里,柳苏儿总是百般强调自己身不由己,如果她不为自己谋算,这世上根本没人替她着想云云。
事实真的如此吗?
姜芙不觉得。
刘氏虽然爱慕虚荣,但对柳苏儿不错,算得上掏心掏肺。
姜家以礼相待,从没动过拿她去攀附权贵的念头,也算得上积善之家。
柳苏儿有钱财傍身,有忠仆侍候,其实并不穷困潦倒,大可以挑个自己真心喜爱的夫婿。
而不是事事样样都要和表姐比对着。
姜芙很想问问柳苏儿,你真的就那么喜欢罗北霆这个人?
如果真的那么喜欢,她在原着里就不会扯出那么多幺蛾子了,还和几个男配纠缠不清,甚至还滚了床单。
如今,她只打算冷眼旁观。
翌日一早,听到有媒人上门,刘氏都懵了。
“说亲?给谁说亲?”
她的女儿眼瞅着就要嫁了,这媒人还和她道喜,哪来的喜?
等媒人把话说完,刘氏觉得一定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
“姜大太太,您也别怪将军府那边行事仓促,这实在是不好拖了。何况罗家说了,柳姑娘自从来了京城,就鲜少在外走动,没几个外人见过她,对外就说是刘千户妹妹的女儿。那刘千户也是西北人,当初跟在罗大将军的身边,罗家对他有恩,他是万万不会说漏嘴的。”
媒人一口气说完,这才拿帕子擦擦嘴角,又喝起茶来。
刘氏越听越不像样,赶紧叫人把柳苏儿给叫过来。
柳苏儿一来就直接跪下,问什么都不说,只是一个劲儿地哭。
刘氏问狠了,她便说要绞了头发做姑子去,或者一脖子吊死也好,绝不给姨母丢人。
再联系到她昨天的异样,以及媒人刚才说的那番话,刘氏还有什么不懂的。
她当即瘫软在椅子上,浑身无力,口中喃喃:“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这可如何是好……”
出了这等丑事,一旦闹将开来,丢的是姜家的脸面。
万一捅到圣上那里,再被人添油加醋,皇帝会不会多想,会不会觉得这是姜家不满赐婚,故意在私下里搞小动作?
刘氏打了个冷颤。
不行,绝不能耽误姜芙的婚事!
索性就把这祸害丢给罗家,就让她以西北刘千户外甥女的身份嫁过去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