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了,晋王府小世孙痴肥跋扈,不敬师长。
天地君亲师,古代人是非常尊重老师的。
放火烧了老师的胡子,要是放在别人家里,这孩子非得去跪三天祠堂不可。
然而,晋王世子病得爬不起来,萧旭又逼迫底下人不许告诉他,威胁说谁敢说漏嘴就发卖了谁,以至于消息都传遍了,晋王世子这个做老子的还不知道呢。
等皇帝派人过来,让他好好管教孩子,别再给宗室丢人,晋王世子才如梦方醒。
他撑着病体,亲手抽了萧旭几鞭子。
结果,萧旭不服气,反手夺了他爹的鞭子,一溜烟儿地跑了。
晋王世子气得直接当场吐血。
最后,还是皇帝开了私库,拿了一根老参王,这才堪堪吊住了他的命。
不管怎么说,晋王还在江南干活呢,总不能不管人家儿子。
这一年,就在鸡飞狗跳中过去了。
整个冬季,两军边境偶有摩擦,但瓦剌太师脱花非常沉得住气。
当他意识到我军已有准备,且囤积了大量粮草,便勒令手下不许贸然进攻。
虽然也有小部落不听命,三不五时地搞一下骚扰,不过都不成气候,而且都被打退。
赵老将军和其长子奉命驻守昌兰城,赵家军不愧是一支王牌军队,不仅战斗力超强,对百姓也是秋毫无犯。
局势渐渐稳定。
二月春始,万物生发,皇帝御驾亲征的心再次蠢动起来。
而且,他觉得自己已经有一个儿子了,还有两个在娘肚子里,也有一半的可能性是儿子。
既然有了儿子,就不必再担心后继无人。
姜芙觉得皇帝是在找死。
先不说瓦剌的战斗力,单说历史上那么多皇帝,能亲自率领大军东征西讨的,也不是很多吧?
倒是兵败甚至被俘的,有不少呢!
她不在意皇帝是生是死,只是皇帝一旦死了,整个国家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的局势又会大乱。
自秦始皇起,天下人无不渴望大一统,无不渴望安定。
姜芙先去了翊坤宫,让张氏抱上皇长子,带着他们一起去见皇帝。
皇长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小手臂像藕节似的,看着就让人喜爱。
姜芙夸赞张氏:“你做得很好,待陛下见了大皇子,一定也会心生欢喜。本宫更要感谢你,如此尽心。”
张氏连说不敢。
她进宫之前,祖婆婆特地交代,不必在意宫里那些明争暗斗,只需要做好乳母的本分,把孩子养好即可。
张氏一向听话,照顾起皇长子也是格外的仔细。
到了御书房,隔着老远,姜芙就听见皇帝在发火。
她稍微听了一耳朵,发现还是皇帝想领兵出征瓦剌,大臣们劝说,没什么新鲜的。
太监总管见到她,连忙跑过来,满脸堆笑:“给皇后娘娘请安。”
姜芙让他起了。
他起身,这才苦着脸又道:“娘娘来得正好,您也劝一劝陛下吧,都说瓦剌人野蛮如兽,岂能让陛下前去冒险?”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皇帝的咆哮声:“怎么,是觉得朕已经老迈了,就合该憋在这四四方方的宫殿里等死,是吗?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就要去昌兰城会一会瓦剌人!”
紧接着,又有重物落地的声音。
八成是皇帝在愤怒之下,随手砸了砚台、笔架之类的东西。
面对天子之怒,那几个大臣汗出如浆,除了“咣咣”磕头,他们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皇帝并没有消气,仍旧大声骂着。
姜芙皱了皱眉头。
看来,她来得不是时候啊。
一扭头,姜芙看见张氏抱着皇长子,正欲言又止地看着自己。
她也觉得哪里怪怪的。
哪里怪呢?
看了一圈,姜芙的目光终于落在裹在襁褓里的皇长子脸上。
她终于知道哪里奇怪了。
这么大的声音,连大人都觉得不适,这么小的婴儿却恍若未闻似的,没有任何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