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墨止纵跃奔走,不多时便到了夔陵村正中,这村子多年荒贫,极是狭小,周遭土屋也不过一人高下,此刻村中静谧非常,只有大漠疾风呼呼劲吹,墨止四下里张望片刻,不禁冷笑:“果然并无异样,黄乙那小老儿真的扯谎骗我。”
他正自得意间,忽然一声朽木枯折之声传来,随即一声痛呼猛然响起,却见村中最大屋舍的木门此刻被人以巨力撞开,从中飞出一个垂垂老者,那老者显然是被人亦极大力道打得飞出,径直将那木门撞得粉碎,连连在地面上翻滚十几圈才堪堪停住,横在地上僵卧不动,显然已是亡故。
而那门中此刻传来声声喝骂,透过门窗,看出灯火通明,其间坐着五个红衣汉子,墨止眯起眼睛仔细望去,只见其中为首两人,一人脸色灰白,手中握着一支乌木短棒,另一人脸色泛着金黄,腰间横着一条金装玉砌的华美如意,而那喝骂之声,却是从那两人身后传来。
“是柳无逢和金无铸!”墨止连忙躲在土墙之后,不得被他二人瞧见,此刻从门中却又走出一个不曾见过的红衣大汉,只见此人生得一张枣红脸庞,拧眉立目,脸上怒意阵阵,好似还带着几分醺醺然,走到那老者尸身前,抬脚便踹,口中说道:“直娘贼,还敢装死么?”
说着便从抬掌朝着老者额头劈下,此人性子暴烈,掌劲亦同其人,霍然劈下,犹如一张铁板当头砸了下来,那老者早已死去,却也当即便被一掌轰断了脖颈。
“哈哈哈,四哥,好功夫呀,我看你功力又有进境啦,兄弟们今日可要为你贺上一贺!”一旁走出一个黑脸矮子,此人生得比孟展还要矮上半截,身上红衣拖地而行,扬起尘土阵阵,他抬脚便将那老者尸身踢到一旁,却不见他如何发力,只好似轻轻一触,老者尸体便如同被石磨砸中一般,断线风筝似的飞到一旁,斜挂在篱笆上,死状甚是惨烈。
墨止在一旁看着,早就大怒盛极,正待冲上前去,却被人摁住肩膀,扭头一望,却是徐浣尘早已到了身后,饶是徐浣尘多年来性子沉静稳妥,此刻目睹全程,也早已怒到眉心,他强自压下心火,说道:“你且莫要动手,那五人各个功力比你我强出不少,我们又大伤初愈,此时上前,非死即残,须得从长计议。”
墨止低声急道:“侠义盟这等行事,几与魔道无异,我们若容得他们,这阖村百姓岂不是皆丧其手!”
此刻他已明了,黄乙通知他们的确是怀着善意,若说什么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那便是方才自己成了真小人,这心愧之下,便更念着夔陵村救命恩典,无论如何也不肯离去。
当初乌袖镇覆灭之时,墨止不懂武事,只得眼睁睁看着万物毁灭,这一折早已成了他心中沉疴,终生引为憾事,如今他更不愿再有其他孩童被凭白地毁了家园,当下心火腾腾,恨不得冲上前去与他们拼个鱼死网破才算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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