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者负手踱步,满脸笑意,四周望了望,眼中显出几许留恋之色:“时过境迁啦,入谷山路还在脑海,但世殊时异,当年我反出师门,早成了谷内叛逆,如今贸然进来,已经太过冒险,剑北原与冷残皆非寻常,宗正卿又正当壮年,你昨夜斩杀的两人,皆是北境隶王军中的先锋将官,隶王府将官殒命寒叶谷,这本就是个极好的由头,引得两家反目,我们如今虽不曾见到寒叶谷禁地‘流芳崖’,但若是能教夏侯家与孟家反目,也算不虚此行,你且放心,以夏侯雍那般野心,日后少不得要与寒叶谷多生龃龉,到时我们坐山观虎斗,北境一乱,我们大军扣边,岂非探囊取物?”
宇文玦听了,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老者,却见他双眼微闭,口中话语说得极是平淡,几乎不带半分情感,连宇文玦这般杀伐之人,都难以将这数十万军民的生死存亡付诸一言之间,而眼前这人竟好似对北境如何变乱皆不放在心上,任他如何沧海横流,刀枪战火,不过是他一眼之间,宇文玦摇了摇头,笑道:“傅先生,你当年好歹也是寒叶谷高足,如今竟也能为了一己之私,助我破关南下,实在是我大桓的贵人呐。”
傅先生自然听得出他话语带刺,但他已是寄身风波数十年,早对旁人言语不再挂怀,只是微微一笑,道:“为汗王效命,虽死无怨,在下既然追随大桓,自然尽心竭力,不敢有一日稍停。”
宇文玦摇了摇头,随即说道:“罢了,你可曾听说过中原之中,有墨姓的武学大家吗?”
傅先生银眉微皱,略略思忖过后,才说道:“中原广袤,在下不才,曾为汗王收录中原名门大宗,但却不曾听闻过有墨姓的武道名门,上将军何有此问?”
宇文玦听罢,也是摆了摆手,道:“随口一问罢了,也没什么要紧。”
他口中虽如此言说,心中却不由得回想起当夜种种。
原来当夜之时,银月高悬,风雪渐紧,林间一片漆黑,眼前那只凶恶山魈猛兽又是呼吼连连,手脚并用,这等野兽自与武人不同,浑身动作行止,全由本能而发,不遵武学规矩,东边挠上一把,西边拱上一肘,时而又铁尾横扫,宇文玦心知眼前凶兽,不同于寻常虎豹,山魈之类,乃是寒叶谷独有异种,以虎狼熊罴为友,逞凶一时,双臂常年攀援斗狠,比之寻常外家高手,都更具勇力,双臂横抡起来,狂暴纷乱,每格挡一式,宇文玦均浑身大震,山魈斗得兴起,更是爪牙并用,浑身鬃毛倒竖,根根如针,咆哮着进击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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