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止略略思忖,便道:“我在宗门之中,是玄岳峰的雍少余师傅传我夕霞神功。”
白衣老者托着脑袋,思索了好一会,这才说道:“有些印象,是那个孩子,当初可看不出他如今竟成了一峰首座啦。”黑衣老者在一旁讪笑道:“你们那古怪宗门,看人总带着各种偏见,说什么练武练德,端心自持,要我说,多好的苗子,都要被你们那宗门毁了。”
白衣老者横了他一眼,却竟不反驳,只是独自叹道:“当年话说得有失偏颇,只怕日后反陷住了后人,当初那个姓沈的小子倒有些破阵之势,可惜,可惜喽。”
墨止听眼前二人好似洞察世事,自己一言不发,也不曾施展功夫,这两人竟看得出自家师传,更明了自己体内仍有两家内功,早已心生敬佩,此刻又听得提及一个姓沈的小子,心中更是大起好奇,不禁问道:“二位所说的姓沈的小子......”
黑衣老者眉眼中带着笑意,说道:“自然是你另一个师傅啦,那个小子倒真是个好样的,不囿于宗门之别,不执著正魔之念,只不过他对御玄宗执念也过于深重,迟早也要因此自陷心阵,世人种种,当真是难以观透万方呐。”
墨止叹道:“沐川叔他为人潇洒无拘,偏就是对当年破门出教之事总挂在心上,总觉得自己当初所为,对宗门不住,我虽不知他当初故旧全貌,但若有朝一日能助他破了这心结,也是好的。”
白衣老者望了望眼前少年,颇有欣然神色,说道:“你体内气息交错杂糅,命在旦夕,竟还念着旁人不成?”
墨止说道此刻,倒也坦然:“我这伤势,世间无人可治,说是需到寒叶谷中寻觅一纸医方,但我早已不念成功,每每心中执著于此,失望之时,便更是痛心,我既然生不所长,又何必自寻烦恼?”
白衣老者点点头,说道:“世事无常,岂有定数,你能寻到此处也是机缘,世人亿万之众,也只有你得此缘分,不过生死之事,还需全力争取才是。”
墨止说道:“这是自然,我虽不抱希望,但却不可颓然自丧,否则岂不是真的教替我悬心者大为失落?”
黑衣老者笑道:“这小子有趣,我垂云钓世这么多年,这小子还真是有趣,生死之际,洒脱之心,眷恋之心,果真是人心复杂。”
墨止拱手问道:“二位都是前辈高人,不知如何称呼?”
白衣老者说道:“你也听到了,我叫做两张嘴,他叫做两人余。”
墨止皱了皱眉,心中想道:“这世间岂有‘两’这个姓?只怕是两位前辈幽居世外多年,不愿再透露俗家姓名,这才取出两个乱讲的名号来。”
黑衣老者再斟了一盏茶,忽然问道:“小子,你对正道魔道,又有何看法?”
墨止闻听“魔道”二字,却忽然想起当初西北狂沙之中,夔陵村举村东迁,遇上北桓追赶、血鸦临头,正是靠着孙青岩一举召集群魔,这才镇边护民,如今西北边境渐趋稳固,而与孙青岩却又不知何时可得再见,余生能否再得一遇,不由得忽然伤感。
“晚辈以为,天下群武,原无正魔之分,反倒是将这武道划分正魔之人,才是真真儿的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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