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北义军的情况,如今已经到了最危险的边缘。
春天的时候,陈奇瑜以五省总督的身份,调集各路兵马从河南陕州南下,一路向均县、竹山一带压来。
官军势大,李自成、张献忠等人根本抵挡不住,只能西进四川。
虽然他们攻克了燮州府,打开了入川的门户,可是也让四川草木皆兵。
年迈的秦良玉不畏筋骨之老,亲自率军出征,在得到强有力的支持下,大败西北义军。
前方受阻、后有追兵,西北义军无可奈何,只得择路北上,想要返回陕西。
这里是他们的老家,一切都很熟悉。只要能够回去,就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然而这一切早已在陈奇瑜的算计中。
他命令秦良玉尾随西北义军。
当西北义军进入汉中后,立刻关闭所有入川通道。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历来从汉中进攻四川,都是天大的难题;可是从四川进入汉中,却十分容易。
返回四川的通道被关闭,明王朝又在汉中府一带集结了重兵。
东面还有陈奇瑜紧追不舍的官军主力。
西北义军别无他法,只能继续一路朝北走。
本来汉中一带崇山峻岭、道路险阻,应该是义军同官军周旋的好地方。
可是天不遂人愿,义军碰到了连绵不绝的雨季。
大雨滂沱,足足下了七十多天,导致许多道路损毁,给义军的行动造成了极大的不便。
最大的问题就是,连日的阴雨之下,义军的武器也出现了问题。
“叔叔,咱们的兵器全都坏了。”
李过顶着一身泥水找到李自成,开口就是抱怨。
因为阴雨天气,义军的弓弩全都开胶,弓弦也松懈了。至于刀剑、枪头等铁器,也全都上了锈。
李过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情知如果此时官军打来,他们手中连趁手的兵器都没有。
顾君恩也是愁眉不展。
“大家伙的衣服全都湿透了,换无可换。再这样下去,迟早要生病。”
李锦也是骂骂咧咧的。
“属下这些时日一直在留心那陈奇瑜,发现此贼与性如烈火的洪承畴不同,素来稳重,绝不冒进。咱们纵横湖广、四川无往不利,可是此贼却稳如泰山、安坐不动。一直到调集了足够的兵力之后,才堵住了咱们的去路,步步紧逼。现如今咱们困在这里,那贼子必然知晓。可他却没有找上门来,肯定憋着什么坏水。”
这些话李自成听进去了。
“仔细说说。”
梁越振奋不已,忙提高了音量。
“这些时日咱们虽然不良于行,可属下还是派了信得过的兄弟,去了北边查看。下面人回来禀报说,北面地形十分险恶。两山夹一谷,绵延不知所终。闯将当知,行军打仗、逢谷莫入。估摸着那陈奇瑜就等着咱们自投罗网呢。”
这一番话让闯军各将惊悚不已,同时也对梁越刮目相看。
因为他们谁也没有想到在这么困难的情况下,还能排除斥候侦查情况。
倘若真按梁越所言,他们贸然北上,只怕真的是上天无路、下地无门,死得不能再死了。
可是这样一来,李自成更加头疼了。
“咱们不北上的话,又能去哪里?南面、西面、东面都叫官军围死了的。咱们不动,官军压上来,还不是一样?”
梁越呵呵一笑,对自己那个兄弟更加看重了。
“属下倒是有个主意。”
这种困难的时候有人能够提供意见,当然是再好不过了。
李自成连忙端坐,催促起来。
“快说。”
梁越却看了看四周,发现都是信得过的人,才缓缓开口。
“那陈奇瑜四面围逼,就是想要将咱们全都赶入那道峡谷之中,然后一举歼灭。属下觉着,咱们倒是可以将计就计。暂且先隐藏起来,待其他各部进了山谷被官军围困之后,官军必定在某些地方有所疏漏。届时咱们攻其之必救,不但能够逃出生天,定然也能救出其他首领。”
在座众人听了,纷纷侧目。
谁也也没有想到,这个家伙竟然如此心狠手辣。
他这是要拿的其他义军做诱饵,成就李自成的无上名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