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岳贡和徐尔铉在青浦镇大肆屠杀的那一天,江南的奏报送到了京师。
得知情况,崇祯立刻精神了。
“板荡识忠臣,国难思良将。值此危机之际,还有方爱卿这等忠义之臣,实乃我大明之幸。”
崇祯疾走如飞,在大殿内来回转圈,思量着此事带来的影响。
温体仁却没有那么乐观。
“陛下,方岳贡贸然行事,会不会惹怒山东?要是那左梦庚替岳父报仇,悍然出兵的话……”
他这么一说,崇祯悚然惊醒,这才想起来身旁还有一头恶虎。
这头恶虎可是能吃人的。
王承恩却知道大明国势一日不如一日,崇祯备受打击,很需要一点高兴的消息。
“奴婢以为不然。”
在崇祯看过来时,他筹措好了语言。
“今日恨徐家者,松江百姓也。此乃民心,天下之基也。就是那山东左逆,也整日将民心挂在嘴边。倘若他要为此而动武的话,岂不是自食其言?届时天下百姓认清其伪善面目,其哪里还有立根之基?”
崇祯听了,不由得眉开眼笑。
“不错不错,大伴此言,诚为至理也。既然民心如此,山东左逆又能如何?”
温体仁满头官司,只觉得这位人皇想的太简单了。
“陛下,说到底山东也好、松江府也罢,俱是我大明疆土。倘若山东左逆铤而走险,以武乱国,损的还是我大明的元气。臣窃以为,当立刻传旨方岳贡和江南文武。此事要办,但是要办的巧妙,不能给左逆以动武之由。”
崇祯的美梦再一次被唤醒,虽然很不高兴,可也知道温体仁说的没错。
还是那句话。
在武力上,山东具有绝对的优势。
只要左梦庚想打,江南如何尚且不知,最起码京师肯定沦陷。
京师沦陷,那他这个皇帝还能有命吗?
“依爱卿之意,此事该当何解?”
温体仁不愧是老官僚,迅速想到了办法。
“要想此事完美无瑕,当治其罪而留其人。如此山东左逆便寻不到任何由头,肆意生乱。”
温体仁的意思很明确。
那就是让江南文武和方岳贡敲定徐家以及松江商贾士绅的罪行,但是又不能对其人身造成伤害。
南京的文武勋臣胆战心惊地登上了城头,只向江面上看的一眼,所有人就头晕目眩。
南京自古繁华,商贸往来络绎不绝。
当年朱元璋与陈友谅争夺天下,浩浩荡荡的水师便是从此地出发,最终与陈友谅战于鄱阳湖,并战而胜之。
可是两百多年前的旧事,根本没有在这些文武勋臣的脑海中留下任何光辉的痕迹。
但今时今日山东新军的战舰铺满江面,高耸的旗帆接天连地,宛如一座座移动的城堡,滔天的威势压迫的人根本喘不过气来。
船上,额弘略问道:“部长,咱们打还是不打?”
虽然来到了南京城下,可是海军内部却争论不休。
对于南京该不该打,内部还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
一个声音是不能打。
一旦打了南京,事情闹大,朝廷很可能掀桌子,同山东不死不休。
虽然山东并不畏惧战争,也不觉得朝廷能够给山东带来什么威胁。可一旦战争全面爆发,还是会打乱山东的既定部署。
另一个声音认为南京应该打。
只要打了南京,必定能够震慑宵小。从今以后大明各地的官府和官员,再也不敢为难山东的人和生意。
说穿了,就是利用南京杀鸡儆猴。
两种声音不分高下,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左华的身上。
此时此刻能够做出决定的,只有他这个海军部部长。
左华却没有任何压力,举着望远镜好整以暇地浏览着六朝古都的风韵。
“怪不得少爷说南京是**蚀骨地,却不是王朝霸业之基。你们看看,这座城池徒有其表,根本防不住外敌进攻。”
众人早已将南京的情况观察清楚。
就连城墙上那些瑟瑟发抖的官军,大家都映入了眼帘。
也就是说,海军当真要进攻的话,眼前这座辉煌瑰丽的城池其实并没有多少抵抗能力。
一想到大明两都之一已经向本方敞开了怀抱,海军上下不禁热血沸腾。
真要打了,只怕今后的史书上少不了他们这些人的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