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陈怀礼仗着财雄势大,不肯低头,不过也不敢再咆哮公堂了,冷笑道:“郭大人这是想用武力让我们屈服吗?我陈氏在古田传承百年,却不是那么容易被你吓倒的!今日除非你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将我等全部棒杀在这公堂之上,否则老夫定不与你甘休!……”
其他地主乡绅见陈怀礼挑了头,胆气又壮了起来,跟着鼓噪起来,说要去知府衙门告状,郭致远冷冷地瞟了他们一眼,冷笑道:“好,你们说本官屈打成招,本官就让尔等心服口服!拿鱼鳞册来!……”
张承立刻拿出两本鱼鳞册呈了上去,郭致远站了起来,扬了扬手中鱼鳞册大声道:“我手中两本鱼鳞册,一本是县衙架阁库中所留,上面有明显改动痕迹,户房司吏赵子敬、典史陈朝辉已对其收受陈东海贿赂改动鱼鳞册的罪行供认不讳!另一本乃是安福里册书自己所留,乃根据安福里现有田地实际情况绘制,本官只是粗略对照了一下,便已发现这两本本应一致的鱼鳞册所载诸多不同之处,尔等可还需要本官将其中的不同之处一一公之于众?!……”
陈怀礼一看郭致远拿出两本鱼鳞册便知道糟了,郭致远已经掌握了一手的原始证据,怪不得那户房司吏赵子敬、典史陈朝辉皆是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但他又不甘心就此失败,强词夺理道:“县衙架阁库中所存鱼鳞册乃万历九年所制,有所出入也属正常,这户房司吏赵子敬、典史陈朝辉等人被你屈打成招,胡乱攀咬他人,也不足为证!……”
郭致远等的就是陈怀礼这句话,用力一拍惊堂木道:“好!那从明日起本官就派人对全县田地重新丈量登记,修订鱼鳞册!……”
陈怀礼一听就彻底慌神了,他名下的田地不少都是用见不得光的手段从老百姓那里巧取豪夺来了,为了逃避赋税,自然也没少用“飞洒”、“托寄”等招数,这样重新丈量登记他的损失就大了,立刻气急败坏地大叫道:“这你说了不算!鱼鳞册是你这小小的县令说修订便能修订的吗?!你置朝廷体制于何地?你这是乱政!我们定要联名向知府衙门状告你,罢免你这县令之职!……”
其他地主乡绅也都群情激愤地嚷了起来,说要联名状告郭致远,罢免他这个县令,郭致远却不慌不忙地冷笑道:“我是说了不算,但你们说了也不算!我来告诉你们谁说了算!……”说着就拿起手中的鱼鳞册,大步走下座位,一直走到大堂门口,对着大堂外黑压压的人群大声道:“诸位乡亲,本官通过对比这两份鱼鳞册,发现不少错漏,有人在这鱼鳞册上动手脚,将他们名下的田地分摊到了你们头上,让你们替他们缴纳赋税,现在本官打算重新修订这鱼鳞册,你们同意不同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