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傲胡思乱想着,等那孩子自己舀了一碗土豆泥来,蹲在一边啪叽啪叽的吃着,沈傲已顾不得胡思乱想了,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那孩子的碗。
方继藩便瞪他一眼。
刘瑾顿时打了个冷颤,再不敢做声。
吃饱喝足,勉强睡了一会儿,朱厚照便神气活现的起来了:“垦读了,垦读了啊,老方,起来,快起来。”
雄赳赳气昂昂的,朱厚照扛着他专门锻打的锄头,上头还铭刻了‘小朱秀才’、‘西山总兵官’、‘西山书院院长’的铭文。
虽然这家伙做的事儿粗糙,可方继藩发现,这厮居然是个很有仪式感的人,很讲究,看上去很逗比的事,他却很认真,譬如伪造了圣旨,就不只是圣旨这样简单,他得有一套总兵官、院长、秀才专用的器具,他不但要刻总兵官的铜印,也弄出西山书院院长的印章,都别在了自己的腰上,走起路来,两枚印撞在一起,发出别样的声音。
除此之外,便连锄头,都要显露出自己不同的身份。
真是个奇怪的人啊。
呃,是不是干得太认真了。
方继藩摸着自己半饱的肚子,虽说这事是自己发起的,可原以为有了朱厚照在,自己每日吃的是土豆烧牛肉,谁晓得这个家伙吃土豆泥都吃得出奇的得劲。
下午,又将所有人都召集了起来,开始点卯。
结果发现有一个读书人没来。
朱厚照暴怒道:“为何没来,人在哪里?”
一个农户小心翼翼的上前道:“他哭了一正午,说想他娘。”
朱厚照摩拳擦掌,龇牙咧嘴地道:“就他有娘吗?本宫也有娘,人在哪里?”
片刻功夫,朱厚照便拖着一个身材瘦弱的家伙出来了!
这人嚎嚎大哭着,边道:“我不读书了,我不来西山书院了,我要回家……”
“挂起来!”朱厚照神情冷峻地道。
他回头看了方继藩一眼,倨傲地道:“老方,你读过很多兵书吧,本宫也读过,这兵书之中有一句话,叫令行禁止,今日让你瞧瞧。”
那读书人已被挂了起来。
所有想要回家的人,此时都不约而同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沈傲正午吃了一碗土豆,又睡了一会儿,因而觉得好受了一些,可还是觉得日子很难熬,时时刻刻都想着,不知什么时候才能逃离这人间地狱。
而现在,他看到那读书人被挂在木桩子上,可无论怎么哀嚎,下头的太子殿下,却丝毫不动容。
方继藩则是抱着手,仰着头看那读书人,也只抿着嘴,没有做声。
“他说他想回家!”朱厚照恶狠狠地瞪了所有人一眼,接着道:“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吗?本秀才跟你们在一起,同吃同睡,还有老方,老方也跟你们一起,吃的都是土豆泥,住的都是麦杆铺子,好嘛,本秀才和老方没有对不住你们,你们倒是对不起本秀才和老方起来了。”
…………
一天又结束了,完成工作是老虎最开心的时候,大家早些睡,晚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