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廷和深深地看了王华一眼,道:“德辉,事急矣,殿下倘若不好学,倒也罢了。可轻信妖言,此国之大不幸也,我等供奉东宫,太子若学问不精,固然是你我的疏忽,可若是太子殿下因而为奸人所误,你我二人,百死莫赎啊,德辉,我们要立即去见驾,万万不可再纵容了。”
“……”
科举……可以当做耕地吗?
看着众人脸的不解之色,王守仁笑道:“吾师培养了许多进士,他培养的方法很是简单,那是将作章当做手艺,而绝非是将做章当做追求大道的方法。既然当做了手艺,那么如耕地一般,去掌握制八股的诀窍,将读程朱当做耕地的方法,用一种将其当做工具的态度去读,若你们得了一篇八股的好章,则将此解析开来,为何它以此而破题,为何以此来起股,其他人学八股,是见八股之肉,而你们读八股,大可以忽略其肉,不必去深究这八股有什么道理,而要见其骨。”
“见其骨,将八股当做耕作,当做一门手艺……”
所有人安静了,皆是在深思。
这样能行吗?
他们不太确定。
此时,只见王守仁又道:“何况,眼下八股,何其难也,怪题太多,想要脱颖而出,其最难的,却是破题,可将自己关在书斋里死读书,想要破题,更是难加难,不妨多出来,增长自己的见识,到时,思维可能与众不同了,想要破题,或许能易一些。”
“自然……论如何将八股当技艺,吾不如欧阳志、江臣三位师兄,他们偶尔也会来此夜课,你们若是有闲,不妨可以来听听他们的讲学,时候不早了,且先耕作吧。”
众人对此,却是将信将疑。
王守仁的意思大抵是,学习八股,学习程朱的时候,不必将其当做什么浩瀚的道理去崇拜,而是如技巧一般,去学习他为何这样说,为何这篇八股别人好,用一种超然的态度去分析八股的优劣。这似乎也有一些道理,可到底有没有用,却只有天知道了。
刘杰想了想,颔首:“学生受教。”
他已屡屡名落孙山了,有句话叫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啊。
毕竟金榜题名,实是太难太难了,难如登天,天下数十万读书人,可每三年能的,千无一。
王守仁已取了锄头,已经带头开始耕作了,众人也不再犹豫,跟着一起开始耕作起来。
西山一片忙碌的景象,而两道旨意,则在这天的正午时,从暖阁发出。
两个宦官,已是急匆匆的朝着西山和新建伯府的方向,飞快而去。
陛下有旨,传召新建伯方继藩以及太子朱厚照觐见。
因陛下催促得急,所以宦官们自然不敢怠慢,他们脸色显得铁青,噤若寒蝉的样子,看来,宫里,似乎已经掀起浪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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