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说来,此次镇国府奉旨迁民,可谓是功不可没了。
朱厚照说完,却是偷偷瞥了方继藩一眼。
方继藩一副木然的样子。
朱厚照低着头,却不知弘治皇帝是什么反应,心里则默默的道:这些都是老方教本宫说的,老方真是实在啊,有了好处,便想到了本宫,这一点……倒是和本宫一样,都是讲义气的人,他日本宫若是做了皇帝,自要好好的报答他,本宫需比他讲义气。
不知怎么的,这些日子,朱厚照越来越觉得老方不但是知己,而且连老方以往的缺陷,也见不着了,只觉得方继藩浑身都在闪光,没有一处让自己不满意的地方。
朱厚照继续低着头,殿中鸦雀无声。
百官们努力的消化着太子的话。
有人心里咯噔一下,莫非……太子早就布局了?
这荒唐的迁徙背后,根本就是处心积虑的结果?
太子……竟是如此深不可测!
弘治皇帝已是长身而起。
他徐徐的走下了金銮,而后,慢慢踱步到了朱厚照的面前。
朱厚照只感觉到父皇越来越近,心像是要跳到了嗓子眼里。
出于多年对弘治皇帝的敬畏,这个时候,朱厚照也不敢明目张胆的观察弘治皇帝的脸色,故而也不知道弘治皇帝此时到底是喜是怒。
虽说他表面镇定自若,可心底还是不免害怕方继藩教授他的话,有什么漏洞,一旦被父皇揪出来,便少不得要挨揍了。
弘治皇帝终于在朱厚照的面前站定。
朱厚照依旧低着头,没有去看弘治皇帝,双手依旧拱起。
弘治皇帝突然道:“抬起眼睛来。”
朱厚照便抬头,咧嘴……又乐了。
看着这带着讨好似的,傻呵呵的模样,弘治皇帝面无表情:“镇国府早先就布局了?”
“是,是……父皇,儿臣……儿臣……”
弘治皇帝却是道:“这是你的主意,还是继藩的主意?”
朱厚照心里咯噔一下,眼睛下意识的瞥向方继藩,方继藩目不斜视,淡然自若,不敢和朱厚照互动。
朱厚照索性道:“父皇,继藩给儿臣建言,儿臣觉得妥当,所以……所以……”
“也就是说,这是继藩的主意?”弘治皇帝步步紧逼。
“是,是,大丈夫明人不说暗话,就是老方的主意。”朱厚照实在不擅扯谎,索性眼睛瞪的比铜铃大,一副随时准备就义的模样。
谁料……弘治皇帝却是开怀大笑:“哈哈哈哈哈……”
朱厚照:“……”
弘治皇帝大笑之后,一脸欣慰,道:“为君者,不需做最聪明的人,可是……却一定要能权衡利弊,从善如流,觉得对的事,便要排除千难万难去做,这才是为君者的本份。方卿家建言,你能接纳,并且选择对的人去施行……这就足以证明你是一个贤太子了。主持四海商行的乃是刘瑾……是吗?”
“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