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秀荣微笑:“我定不会告诉别人。”
方小藩轻声咕哝几句。
朱秀荣:“……”
方小藩抬手,在朱秀荣眼前晃晃:“嫂子,嫂子……”
朱秀荣回过神,温柔的一笑,溺爱的看着方小藩,摸摸她的手:“这些话,可不能对外乱说。”
弘治皇帝想到已出走了一个多月的儿子,在这冬日之中,难免有些心里暖呵呵的。
可同时,又表现出了忧心。
儿行千里母担忧,担心的,何止又是母亲的。
为人父的弘治皇帝,虽平时对太子管教甚严,动不动喝骂,可现在,那小子去了外头,至今未回,竟是难免……有些想念了。
弘治皇帝看着一本本奏疏。
心烦意燥。
他叹了口气:“萧伴伴。”
“奴婢在。”萧敬回来之后,沉默寡言了很多,不该说的,他一句不说,现在已经习惯了做木桩子了。
弘治皇帝道:“这些奏疏,个个都在吹捧那大杨山,说什么桃花源,简直……就是乱用典故,这桃花源,乃乱世避世之地,我大明,莫非也称了乱世了吗?还有什么鸡犬相闻,什么夜不闭户,简直就是荒谬。”
萧敬微笑:“外头现在都在那里以讹传讹,读书人喜欢传,翰林和御史清流们,也喜欢听,这不,现在觉得自个儿知道了还不甘心。还要上奏到陛下这儿来,想来,是希望陛下能够也听到这位毛纪先生的贤明,征辟他入朝吧。又或者,是希望,陛下好生看重这新理学……想来,这都是一些失意的官员和文人,在指桑骂槐呢。”
弘治皇帝意味深长的道:“这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哪。”
“奴婢已让厂卫……”
“不要提你的厂卫。”弘治皇帝拉着脸:“他们能做什么,若动用厂卫就能解决掉麻烦,你也就不会一直一事无成了。”
萧敬噗通跪倒:“奴婢真的是万死,奴婢有负圣恩,奴婢……”
弘治皇帝没有搭理他,却是叹了口气:“天寒地冻,本想召继藩进宫来,说说话,解解闷,又担心他沿途染了风寒,孩子们都大了,都晓得展翅高飞啦。皇孙当年,也是爱溺在朕的身边,现在,却总是念叨他的那些朋友……朕这边,只有皇后了……”
他点了点萧敬道:“你呀……”
摇摇头。
萧敬流出泪来:“奴婢固是不中用,可陛下无论是喜是忧,奴婢不也一直都在陛下跟前吗?奴婢若能替陛下解点儿闷,便是死也甘愿。”
“这倒不必。”弘治皇帝坐直了,指了指案牍上的奏疏:“朕倒像看看,这是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
“陛下,刘学士求见。”
刘学士……
弘治皇帝一愣,抬头:“叫来吧。”
片刻之后,便见刘健匆匆进来,他的半边胡子没了,狼狈不堪的样子。
弘治皇帝见状,诧异道:“刘卿家,这又是怎么了?”
刘健苦笑:“是老臣自己不好,一直急了,这长髯恰好碰到了烛火,烧了。”
“噢,那又是为何气急?”弘治皇帝看向刘健。
刘健一时迟疑,也不知是当说不当说。
弘治皇帝便鼓励道:“卿家但言无妨,怎么,你还想瞒着朕吗?”
……
四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