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治皇帝方才脸色缓和一些。
却见朱厚照和方继藩二人站的笔直,一副洗耳恭听、如痴如醉之状,便忍不住责怪道:“卿乃老臣,怎不及年轻人?太子今日尚且如此乖巧,再看看齐国公方继藩,亦是目不转睛!”
方继藩要哭了:“那……穿了衣服吗?”
“穿了衣服,那还是神吗?”朱厚照很认真的道:“本宫一直认为,许多人观念不对,你想想看,神乃天上之人,在那儿,有仙台和琼楼,他们早就看破了世间的本相,你想想看,一个一眼能洞悉本相的神明,会在乎衣服吗?若穿了衣服,说明他们还存在人性,人才有喜怒哀乐,有荣辱之心,可神明超凡脱俗,他们穿衣服做什么?继藩,你细细想,你若是神明,你穿衣服吗?”
方继藩小鸡啄米似得点头:“穿,因为臣要脸。”
朱厚照便将他的雕像收了:“和你说,你也不明白,总而言之,雕像已是命石匠们照本宣科的雕刻了,老方,走了,我觉得这雕像,还缺几分超脱之感,我回去琢磨琢磨,赶明儿,本宫给你瞧瞧。”
说着,一溜烟的跑了。
方继藩目瞪口呆。
沉默了很久。
一旁的张懋便又气咻咻的一把抓住方继藩的衣襟:“继藩,你这个臭小子……”
方继藩一脸无奈:“世伯,讲道理好吗,我也是受害者啊,世伯不去寻太子殿下,为何总是找小侄,小侄虽然好欺,可也不能这么不讲理吧。”
张懋觉得有道理,摇摇头,叹了口气:“哎……真是瞎了老夫的眼,现在眼里已有了业障,来日岁祭,只怕要辱了列祖列宗。”
方继藩同样无言,他细细一琢磨,这事儿,不能放任着朱厚照,不然,自己可算是要出名了,这是划时代的艺术解放啊,卧槽……未来这作品可能上教科书……
方继藩立即风风火火,一路跑着追上去,大呼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且等等我,我有一些艺术问题,想要探讨。”
…………
今日的朝会,令弘治皇帝很是满意。
至少,几乎没有大臣,当面提出什么质疑,大家对于陛下之所见所闻,或多或少的跟风似得吹捧了一番。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陛下开始有些独断专行了,不只如此,杨一清的新政失败,已贬斥为吏,此时谁还敢轻易冒头说教。
弘治皇帝心情不错,等群臣告辞,方才坐下,命萧敬取来了内阁的票拟。
他随手捡起一本,却是来自于泉州市泊司的奏疏,说是有佛朗机人,前来朝贡。
“又是佛朗机人。”弘治皇帝皱眉,弘治皇帝不禁道:“这佛朗机,不是已有使节在此吗?何故又派人来?”
萧敬战战兢兢道:“要不,奴婢去问问?”
弘治皇帝一挥手,萧敬哪里敢怠慢,匆匆去了。
一会儿工夫,他去而复返,笑嘻嘻的道:“陛下,奴婢打听清楚了。”
可弘治皇帝却将奏疏,已丢到了一边,早不将这区区佛朗机的事,放在心上了。
…………
睡了,明日四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