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冰永远记得那天,他闭着眼躺在海面上等待死亡,在意识即将完全被抽离时,一颗冰冷的珠子抵在了他唇上。不等他做出反应,那东西便“钻”进他口中,一点点滑入他体内。接着是五脏俱焚,骨骼俱碎,经脉俱裂,吃痛的咆哮,以及那令他难以置信的野兽般的咆哮声。
“没有本皇的允许,谁也无法定夺你的命运。”
这句话犹如当头一棒,强大的神皇可以支配一切,神皇不会在乎他是否想要活下去,是死是活都只在神皇一念之间。宴冰曾经也认为自己是幸运的,可那时他却不能肯定自己过去的认为了,自己会比那些可悲的神们更不幸吗?会拥有比神们更加漫长、望不到尽头的生命···只因神皇不想独自“享受”无止的生命。
要说神皇一厢情愿地救活了宴冰在宴冰心中埋下了炸药,那之后由这颗龙心带来的种种问题就是导-火索了。得到龙心的宴冰“失去”了自己那颗平淡的心。他变得“渴求”力量,心中总是空空的,似乎只有获得更多的力量才能填补。宴冰变得不再排斥于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能追寻更多的力量。看着那些曾经叱咤风雨的神、鬼、妖臣服于自己脚下,宴冰的心境也逐渐发生了变化,他不再和善亲近,而是变得和神皇一样高高在上。他开始习惯于征服一个有一个强大的敌人,看着他们跪在自己面前,他开始无比高傲与自负,仿佛他生来便如此强大。
力量是“毒品”,一点点吞噬着宴冰的心性,令他产生了扭曲的自尊心。他无法忍受各族对他的鄙夷,尤其是龙九子对他直接的嘲讽,他不甘心再活在神皇的庇佑之下,他要证明自己本身便很有力量!
第一次挑战神皇,无疑是失败的,可也正是那一次令宴冰见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力量。在那股力量面前,自己仿佛宇宙中一颗渺小的灰尘,那庞大而又美丽的力量令他朝思暮想。之后,是接二连三的挑战,以及接二连三的失败。神皇对此不以为意,似乎只当再与宴冰做游戏,可宴冰心中渴求的火焰却越燃越旺了。
终于让宴冰等到了机会,征战多年的三皇最终“三败俱伤”,神皇身如飞絮,再难支撑。可那力量还是丝毫未减,而是散发了出来,时时勾动着宴冰的“味蕾”。
“父亲,”宴冰走到疲惫得睁不开眼的神皇身旁,轻声问道,“您知道父与子之间的关系是什么吗?”
神皇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并不回答。
宴冰自顾自地说道:“是继承。”
神皇终于睁开了眼,斜睨着他说:“不要做蠢事。”
宴冰眼中的贪婪再难掩盖,在这一瞬间爆发了出来,“我会替您除掉黎融和席巫,以后世间只会有神族,而您只需要把力量全部交付于我,然后好好的休息便好。”
“不要做蠢事。”神皇依旧重复着,只是声音更加微弱,似是快要睡去了。
怎么会是蠢事呢?谁能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都是天大的幸事!宴冰本是这么认为的,可很快他就理解神皇话中的意思了。
庞大的力量需要同样“庞大”的容器,整个清气之力的精华又怎是宴冰消受得起的。可谁又能眼睁睁看着一桌子美食摆在自己面前,却一口不能动?急切的宴冰给了自己三十年时间才冷静下来,他最终想到了一个进食办法,那就是···
“睚眦,”宴冰冰冷的声音靠近睚眦耳侧,“你去死吧!”
银光一逝,睚眦的身体被弹落到地面。狴犴和伏幽两个迅速跑到睚眦身边,俯身趴在地上开始舔舐睚眦额上流出的血液。
喝血喝饱了的狴犴起身舔掉嘴边上的血渍,“二哥的血是好东西,可不能浪费···”,说着将沾满血迹的手伸向伏幽。额上的血已经让他们舔干净了,伏幽二话不说继续舔-起狴犴的手掌,每条掌纹中的血线也不放过。
见手上的血迹被舔干净了,狴犴翻手在伏幽头上拍了拍,说:“小子化龙了啊···既然化龙了怎么输得这么窝囊。”
伏幽愣愣地盯着他的手,最后轻轻地用角在他掌心蹭了蹭。
南绍行彻底不理解这一家子了,之前口口声声说要吃掉对方,现在这么副“兄友弟恭”的场景看着还真别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