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掖守将慌忙一抱拳,寒暄道:“末将李荣,请大人安。”
一侧,一个军情司军官不悦呵斥:“两军阵前,不得行礼!”
那老将李荣吓了一跳,慌忙一本正经的站好,不敢再朝丁文朝行礼寒暄、
丁文朝反倒十分和气,笑着道:“不必如此,这挡箭牌也用不着,不如,本官与李将军赌一赌。”
李荣自是满腹狐疑,琢磨着这位军情司大员未免太托大了,好重的赌性,瞧瞧外头大举压上的鞑骑,心惊肉跳。
丁文朝心中笃定,又笑着道:“李将军只管发炮,不出数炮便可击溃鞑骑,瞧着吧。”
他话语间十分笃定,那老将李荣却十分忐忑,左右,一干张掖将领并民壮们都竖起耳朵偷听,远处的还伸长脖子往这便看。后头炮垒上,炮手却是光着膀子,汗流浃背,铁钎子在炭盆中烧的猎猎作响。
李荣咬了咬牙,便朗声道:“赌了,末将先下个彩头,若真如大人所言,末将输给大人黄金百两!”
一言既出,左右便是一片哗然,民壮,士卒听到黄金百两这样大的赌注,不免咋舌,虽说这河西之地盛产金子,可百两黄金仍是一个极大的数字,李将军出手可真阔绰。
却不料丁文朝眼皮一抬,森然道:“黄金百两,李将军太小家子气,本官若胜,我要这西域百万里之地!”
“好!”
李荣一呆,不免胸中热血沸腾,一个好字叫出来。
“好!”
城墙上竟响起一片叫好声,许多初次战阵的河西百姓,西北民壮竟不自觉直起身体,好奇心竟极大的缓解了接战前的压力。
三里,黑压压的鞑骑进至三千斤佛朗机射程内。
“飞!”
一座座炮垒上,军官早已按捺不住,鞑骑一进射程便下令开炮,张掖西城墙上四门三千斤佛朗机,猛的一震,接连发炮,火光闪烁,硕大的炮弹呼啸着低空掠过,重重的砸进鞑骑队列中。登时人仰马翻,那万余鞑骑排的密密麻麻,只一颗炮弹打偏了,不知飞到哪里去了。
三发炮弹重重砸在鞑骑阵中,弹跳起来,视线可及处鞑骑高高飞了起来,竟有些慌乱。
轰轰轰!
城上炮垒,光着膀子的炮手使出吃奶的力气,更换子铳,不多时又是一轮炮击,那万余鞑骑竟气势全消,纷纷打马逃了。张掖城上,老将李荣目瞪口呆,看着一队队打马逃跑的轻骑,竟是蒙了,张掖外墙上守军呆立无语,良久,方爆出震天的欢呼声。
“万胜,万胜,万胜!”
震天的欢呼声中,鞑骑气势被夺逃的更快了。
良久,李荣才讷讷道:“这,这,大人果真用兵如神。”
丁文朝哈哈一笑,露出两排森森白牙,这便是百战宿将的战场判断,那鞑骑沿黑河长驱直入,几乎未睡过一个囫囵觉,又在东古城刚打了一仗,哪还有余力来攻城,瞧着那潮水般溃败的鞑骑,心中不屑,蛮夷,欺丁某不知兵么,摆出这般杀气腾腾的架势,吓唬谁呐。
倘若西北鞑骑有这般能打,不需要休息便可连下两城,那这天下还有大明什么事儿。首战告捷,丁文朝却心知肚明,明日天亮时才是连场大战,西北明军没了退路,鞑子同样没有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