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处,数十个明军纷纷从箭楼上冒头,一通乱射。
几个生番被地上的尸体绊倒,又被铳子打的全身抽搐,乱哄哄的一哄而散了。
“上!”
打退了生番的一次进攻,明军却不敢丝毫松懈,趁机将后排的士卒换到前头,将前头筋疲力尽的士卒换下来休息。高处,箭楼上的明军则纷纷装填,各自寻找目标,射杀着那些一瘸一拐的受伤生番,一个生番摇晃着从尸堆中爬起来,竟似不知疼痛,张牙舞爪的跳着大神。
砰砰砰!
同时数颗铳子将那生番射翻,那生命力极顽强的生番竟被打的抽搐了几下,才带着古怪的笑意,一翻白眼栽倒了。
明军枪阵,前排,一个新兵看着那还在抽搐的尸体,哆嗦了一下。
这一哆嗦便被队官狠狠踹了一脚,咒骂道:“怂货,没长卵子么!”
那新兵吓的慌忙挺起长枪,却仍是不免毛骨悚然。
那队官脸色好看了些,竟安慰道:“你不拿他当人便是了,这是人么?”
那新兵心中渐渐踏实起来,便将那生番当成猪狗一般屠宰,这样想着,心中竟笃定了。
深夜,成都府。
西南总督府,官厅。
偌大个官厅中冷冷清清,多数官员都休沐在家,外头爆竹声阵阵。
官厅中,傅宗龙仍埋首在堆积如山的文案中,进出官厅的总督府属官都轻手轻脚的,生怕惊扰到了上官被责骂。傅宗龙坐镇西南大半年,更加精瘦,早生华发,人也越来越干练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傅宗龙才抬头伸了个懒腰。
外头,护兵慌忙命人将饭菜热好,端进来,那饭菜也不知热了几回,傅宗龙倒也不以为意,便一边翻看着西南军报一边动筷子,吃着没什么滋味的年夜饭,面沉似水,自然是替李定国但着一份心。良久,傅宗龙才从袖中取出一封皱巴巴的书信,皱着眉头翻阅起来。
信,没有抬头没有落款,便只有一个狰狞的虎头暗记。
这信中内容傅宗龙也不知翻看过多少次,十分惊悚,每看一次都让傅宗龙心惊一回,这信中给他献上了一条锦囊妙计,言来年开春军情司将介入西南战事,行新政,一个成年生番的头皮赏两块银元,活的就值五块了,明码标价,童叟无欺。傅宗龙心中凛然,呆坐半晌终于放下筷子,将书信放到炭盆里烧掉。
房子温暖如春,傅宗龙心中却是冰凉。
军情司既介入西南战事,那便由不得他优柔寡断,西南生番奴隶在成都府口碑极差,屡次闹出不服管教刺杀主家的案子。生番野性难驯,比蒙古人还难驯服,在人市上如今已无人问津。
自然,这些生番也不是全无用处,还可以用来开矿。
军情司如今插手西南战事,便代表着大都督对他不满了,傅宗龙心中便有些迷糊了,是傅某心慈手软了么。大都督的意思他心中了然,无非是让他放下仁慈之心,行霹雳手段,良久,官厅中响起傅宗龙一声长叹,这身后名呀,多半是要声名狼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