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汉中府。
入川精兵放飞了随军携带的信鸽,传书拥有鸽舍的天水,又从天水转到汉中府军前,上头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字。
马城翻看着飞鸽传书,喜道:“成都破了,罗汝才伏诛!”
左近,倪元璐等人一片欢欣鼓舞,成都一破,张贼便是进退两难,后路被断,老巢被破,这便是个骑虎难下之局。马城翻看着密密麻麻的小字,神情便有些古怪,将传书连同放大镜一起递给倪元璐,放大镜这玩意几百年前就发明了,有了放大将字便可以往小了写,让飞鸽传书携带的信息量大增。
倪元璐细细看着马灿的传书,竟也是一面错愕,马灿传书尽是一些絮絮叨叨的琐碎事,说他救下了一位蜀王正妃,两位郡主,还有一位县主。蜀王朱至澍,世子朱奉铨以下一干朱氏子孙,却都被张罗两贼杀光了,连同居住在成都的十几位郡王,大多遇难,这便是将朱氏子孙灭了门。
马城不关心朱家死了多少个王爷,面色却颇有些古怪。
倪元璐也不免失笑,调侃道:“这几位王妃,郡主之中,为何夹带着一位县主,灿儿这是动了凡心么。”
马城也失笑出声,轻易看穿了胞弟那点小聪明,这是看上了那位县主,求他做主成全了这门亲事。放下传书,两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有些荒唐,却又很快慎重起来,字里行间体味到了马灿决死之心。
翌日,四川北部五百里天险,陕兵,辽军攻势陡然猛烈起来。
狂攻半日便连破两关,长趋直入,散落在五百里天险的少量流寇精兵,便有些招架不住了。要突破自汉中至剑门关五百里天险,最快也得十天时间,马城亲往前线督战,挥军猛攻,一面与剑门关背后的大批入川精兵建立联系。飞鸽传书有很大局限性,只能单向联系,不管在何处放飞,鸽子都只会飞回天水的鸽巢。
尽管如此,大量飞回天水的信鸽,还是让马城心中笃定。
最多十日,陕兵,辽骑便可兵临剑门关,前后夹攻,破剑门只在反掌之间。
半月,马灿所部只需在成都坚守半月,则大局可定。
行辕中,轻骑如飞,各种加急军报送进参谋司,经参谋官分析汇总,又送到马城面前等待批复。
挥军狂攻数日夜,马城便嗅到一丝危险的气味。
重庆,长江沿线军报,张贼主力十万余众,竟未分兵回援成都,这很不同寻常,马城自是嗅到了其中的危机。张献忠,怎会连成都老巢都不要了,他的军粮,军械补给全靠成都,万万没有按兵不动的道理。
马城眯起眼睛,手指按着地图苦苦思索,惊道:“要糟!”
下首,倪元璐与一众参谋官闻言起身,错愕道:“如何糟糕?”
马城看着地图上川东,川南与临省交界处,山峦起伏,沉声道:“高迎祥!”
倪元璐亦是百战宿将,闻言色变,走过来看着地图脸色又变,想到一个极大的可能性,张贼十余万大军竟不分兵回援,那回救成都的会是哪一路流寇呐,便可能是翻山越岭,从成都府东边回师救援的闯王高迎祥部,这回真的糟糕了,马灿所部有难了,战局瞬息万变,总是会出些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