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余日间只行进了百里,走出漠北草原还遥遥无期。
举起千里镜再往后队看,更是让皇太极心中发麻,落在后面的马车,辎重,老营被明军成建制的骑不停侧击,绕击,红云一般席卷而至的明军骑兵,每每一个穿插包抄,便会皇太极心中绞痛,几乎明人骑兵每一次大举出动,便会一支辎重车队被明骑夺去,逼的他不得不大举回援。
喧嚣,混乱了一天的塞外草原,天色渐晚。
疲惫不堪的建州大军,寻了一处不知名的小河停下来扎营,休整。
入夜,同样疲惫的明军骑兵,蒙古骑兵也同样一团团,一簇簇聚起来下马休息,胆子大的蒙古轻骑还四处收拢着无主战马,有了明人撑腰这些察哈尔骑兵胆子可越来越大,就差没骑在大金勇士脖子上撒野了。
“狗才,贱民!”
皇太极恨恨的咒骂着,从站了一天的御辇上跳下来,落地时一个踉跄。护兵慌忙扶住,皇太极将手中千里镜递给护兵,一个护兵小心的装在匣子里,自得了这千里镜皇太极便爱不释手,日日把玩,还当成宝贝供起来了。
净了手,一队护兵提着一些甲胄进来,放到空地上,暗黑色的甲胄上还沾着些血迹。王营中,豪格领着叶布舒等几个不满十岁的弟弟,妹妹凑过来,围着十几件甲胄啧啧赞叹起来,七岁大的四子叶布舒胆子很大,还将一件甲胄费力的提了起来,跑过来讨好卖乖。
皇太极脸上露出久违的笑意,接过沾血的甲胄,细细品鉴。
七岁大的四子,奇道:“阿玛,这是明人的甲么,不好,太轻。”
皇太极面上温和心中却有些苦涩,这是明人骑兵的内甲,内甲自然是越轻便越好,一个七岁孩子都提的动,确是轻便。
豪格兴致起来了,踊跃道:“一试便知。”
命一个护兵到三十步外,将一件内甲挂了起来,他自取一张强弓瞄准了,破甲重箭叮的一声射穿了那件甲,深深扎了进去。
“不过如此。”
豪格有些得意到,叶布舒几个年幼弟妹便蹦跳着欢呼起来。
皇太极面上露出笑意,命长子带着弟妹去王帐里用膳,几个幼子幼女簇拥着兄长走了,才一摆手,一个护兵识趣将那件内甲,连着箭一起取下。四两重的破甲重箭,虽是射穿了这件内甲,穿深却极为有限,周围护兵也皆知是身经百战,皆知这一箭射在人身上,最多入肉半寸远不足以致命。
大阿哥想以此提振军心,骗的了几个顽童,却骗不了身经百战的护兵们。
皇太极掂量着内甲的分量,赞道:“好甲,明人的甲胄越造越精良了。”
营中护兵也不敢搭腔,皇太极心胸气度自然与豪格不同,仍下那件甲,便从容道:“这些甲洗干净了,给海兰珠,叶布舒分一分吧。”
“嗻!”
护兵轻轻答应一声,将摆在地上的十几件甲取走了。
一声叹息,夜色下的后方,十里外响起隐约的铳声,嘶杀喊叫声,隐约起了几处火头,皇太极只是充耳不闻,护兵们低头看着脚尖,人人皆知后队辎重营,明人轻骑又在偷营放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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