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一琦吊着一只胳膊走到墙边,一屁股坐下,肩膀处包扎过的伤口还在渗血。
马灿关切道:“伤在何处?”
乔一琦解开棉甲露出里面的内甲,感激道:“无碍,多亏了这身甲,真结实。”
马灿长出了口大气,两人看着城门处堆积的尸体,相视苦笑,这一战便损兵三成,建虏若是再攻一阵,这支精兵便要伤亡过半了。一支部队伤亡过半那还了得,得休整个大半年无法上阵作战了。所幸建虏巴牙喇兵死的更多,两人对巴牙喇精兵的神射,骁勇都心有余悸,所幸这是一支疲军。
乔一琦往下面看,看到坐地休息的五十多个巨斧重甲兵,摘掉头盔露出白种人的面孔,
咧了咧嘴,心说这位六少爷招揽的奇人还真多,先前有一个使倭刀出神入化的,还有五十多个洋人替他卖命,乔一琦自然认识这些雇佣兵,是从一个叫做瑞典的国家来的,台湾镇军中这类西洋雇佣兵也有大几千。
此时一个高大的雇佣兵站了起来,乔一琦看的嘴角抽搐,这异族甲兵有多高,他在南人里算个子高的,这白种甲兵比他整整高了两个头,膀大腰圆,那连身的甲胄上还带着尖刺,连铁靴子都是带刺儿的,这应是洋人最精锐的甲兵了。却也给乔一琦提了个醒,洋人里的北欧甲兵应是第一流的。
八旗巴牙喇兵冲阵,除了神射多以蛮力砸人,碰上这些瑞典雇佣兵算遇到克星了。
力气比不过,甲胄比不过,比身材小了整整一号,乔一琦忍不住又一咧嘴,天下无敌的巴牙喇兵么,不过一群没开化的野人,井底之蛙,不知这世上天大地大海外还有多少异种,怎敢吹嘘天下无敌呐。
此时,山城城墙上欢呼声四起,一片欢腾。
乔一琦起身走到一个垛口边上,往远处看,漫山遍野全是火把,举着火把的援兵大举来援,山城无忧。
天将将亮,济尔哈朗哪里也去不成了。
东南处那条大河上,飘飘忽忽荡出了明人的战舰,细长的内河战舰在河面上来回飞掠,炮口不怀好意的抬了起来。正在伐木的旗兵纷纷仍掉斧子,士气一泄,连日血战的疲劳便压垮了血气,尽显疲惫。
半个时辰后,日出东方。
济尔哈朗以下八旗残部六千余众,被开原步军主力,台湾镇军一部团团包围在灶突山中,蜷缩在长宽不足两里的深山密林里,动弹不得。步兵主力终于围住了骑兵集团,却让马城施展了浑身解数,先以洪水阻断骑兵集团去路,再调集重兵四面围剿,前有天险,侧有一支内河舰队监视,如此才算死死围住了。
整整五万多步兵,加一支内河舰队围住了一头困兽。
这头困兽却不肯轻易就缚,东一头西一头的乱撞,试图在严密的包围圈上撞开一条血路,济尔哈朗此时还不知道辽东春汛全面爆发了,建州腹地自松花江到苏子河,再到浑河,大小凌河,辽河都在涨水,大河阻断了前路,归路,他是无路可逃的。
“兄长!”
明军后队,马城正在与卢象升侃侃而谈,一个年轻将领跑了过来,却被亲兵拦住了,急的在外面跳脚。
马城招手让他过来,先训斥一番:“毛躁,也不怕让人看了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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